花素律望了下头好久,忽道:“镇关王,来,你为大俞守疆多年,朕敬你一杯。”
姜贺闻声便见皇上已经对他举起酒杯,他不紧不慢地站起,举杯声如洪钟道:“皇上言重,臣为大俞之臣,为大俞尽忠是应当。”
花素律见他饮得豪迈,自己勾唇微笑,也将杯中酒饮下。
后方武利智用眼尾稍轻瞥了这边一眼,没展示出什么情绪。但再往下,有几名武将看了看镇关王,脸上不大快意……
“镇关王曾经作为先帝伴读,随侍先帝身边……”花素律微昂起头,似在回忆:“不免让朕忆起,幼时先帝教朕读书。”
她说着,眼中含泪,长长叹了口气,像是闷气般连饮了好几杯。
现场的气氛忽低沉下来。
众人皆知,皇帝几岁时被先帝送去冷宫,一待好几年吃了不少苦头的事……这种事,任谁想起来都不会高兴。
但皇上又说先帝教她读书?似是在怀念父女亲情?可当年,皇上是和自己兄弟逼宫,害死兄弟和先帝,才登上大位,这种人,会念亲情?
花素律放下酒杯,似有几分醉眼朦胧:“卿可否与朕讲讲,先帝年少时的事?”
姜贺被捧得高傲,侃侃而谈,说起当年……
花素律坐在上面,时不时点头,垂眸似有在怀念。
下头众人见她这个态度,便附和起先帝种种番好。
花素律垂眸看着杯中酒水,她没有和先帝相处过,不知先帝究竟是怎样的人。
但在看小说时,偶尔看到别人回忆里的先帝,大多是讲先帝为人不错,只是太重感情……
花素律举起酒杯,仰头一杯,面上露出几分带有苦涩的笑意:“朕实在羡慕卿家,曾经能陪在先帝左右……”
顿了下,花素律转眸看向皇亲这边,目光落在长公主这列,坐在第一位的和雍身上。
“说起来,先帝在时,最疼惜幺妹了。”
和雍霎时背后发凉,起身福礼道:“皇姐说笑了,父皇只是看臣妹年纪小才许多关照。”
“那里的话。和雍你自幼聪颖,得父皇的喜爱也是常情。”花素律低低道,似意有所指。
和雍还要在说话时,丞相忽道:“算起年纪,当年镇关王在先帝身边做伴读时,应与和雍殿下一个年纪吧?”
姜贺没察觉他突然插话有什么异样,高傲笑道:“本王当年,可比殿下现在要小上好些岁呢!”
“原来如此。”柳常德丝毫不觉尴尬地笑着,面上犹如春风和煦,对花素律道:“那时臣尚未入仕,未曾晓得,愧疚,愧疚啊!”
花素律提起杯,正要客气一句,不料手中杯盏突然炸裂……
“不好!有刺客!”下方武利智敏锐高吼。
与此同时,只见一名侍奉的太监暴起,一连飞出六七枚暗器,转手抽出靴子里藏的短刀,挥戈而去。
姜贺反应也不慢,抬脚猛踢飞桌子撞向那名行刺的太监……
吼叫声顿时高起,有太监又有宫女,在各处隐秘位置拿出武器四下乱杀。
围侍在花素律附近的宫人,立刻将她保护起来。
这之中,一名不起眼的小太监嘴上与旁人一同高喊护驾,暗地里偷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
下方武利盈刚敲晕一个袭向柳茂嘉的刺客,抬眼就看见围在花素律身边的那群人中,闪的那一抹寒光。
“小心!!”武利盈大声嘶吼,随手抓起身边的凳子,朝那名太监与花素律的中间扔过去,同时踩着桌子,运起轻功越过众人往花素律的方向跃去。
围在花素律身边的人,有人见凳子飞来,第一是见扑向花素律去保护她,也有人立刻躲开,保全自身。
一时间围护的人群分成两堆,那名刺客为躲避凳子,闪避一下。本来他想取花素律的性命已是唾手可得,不想这番又被躲避的人群推挤……
短短一瞬,再抬眼时,已经离出去好些步远。
他顿时恼羞成怒,疯叫着挥刀杀了最近的两名宫人,再度冲向花素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