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曾说过,他不能弹劾。”
“那就没……”
“他弹劾的,是张大夫包庇长子。但张大夫之子未曾犯罪,这包庇之罪就不能成立。”
那一众人哑火。
是啊,若罪名不成立,那弹劾就是白弹。
幸而弹劾出的罪名,不是重罪,否则这位提出弹劾的官员,逃不了一个治罪。
但现在,他弹的可是皇上的人!
怕是没罪,也逃不了一个罪了……
然而姜贺接受不了这个说法,他冲出队伍,直冲冲地就奔着江若谷去了。
上头花素律正看得起劲,见了姜贺这个架势,还以为是说不过就要动手。
以姜贺那没耐性不稳重的性格,非常有可能。
花素律皱眉犹豫一瞬,想要不要让羽林军去阻拦,但想以江若谷的身手,加上他的男主光环,真打起来肯定吃不了亏。
如此想,花素律便放松下来。
打起来也好!
打起来,希望江若谷使劲揍姜贺!搓搓他的锐气!
花素律兴致冲冲地准备看好戏,心里恨不得给他俩拉个擂台,让他们好好施展一番拳脚。
可惜事实让她失望了。
姜贺走到差三两步的距离就停下来,指着江若谷大骂:“你如此明显的包庇张庭,你与他到底什么关系?”
江若谷巍然不动:“镇关王若是怀疑,大可自己去查,不必来问本王。”
姜贺听他如此搪塞,霎时更怒,豹眼环突,道:“你去张府,有没有看到张宋氏?她有没有被丈夫殴打受伤?若有怎么算不罪?!事实既已成立,怎会算不得罪?”
江若谷没说话,默了两息。
那个态度不像是被质问的说不出话,倒更像是不耐。
他撇眼过去,极轻地上下打量姜贺一番,目光中的鄙夷丝毫不加掩饰。
只瞧了一瞬,他便收回目光。
随即目视前方,看都不看姜贺一眼,漫不经心地讽刺他:“镇关王在边关戍卫多年,看来是不大熟悉律法。下朝后,本王着人送一套于你,让你慢慢参详学习。”
姜贺牙咬得直响,满心有想要江若谷化为碎肉血水的想法。
见势不妙,有人出来替主子背书:“摄政王,镇关王之意,不是讲律法,而是讲情理二字!”
有人也立即襄助:“没错!摄政王,你还未娶妻生子,难道就不想想,若来日你有了女儿,被人这样欺辱,却无人问,甚至众人还遮掩无视过去,你觉得这合情吗?”
他们其实也知,现在说这些,已是没用。
当初那人弹劾张庭,本就是放了烟雾钻空子,让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张庭儿子殴打妻子致其伤,而张庭包庇儿子。
他们放大张庭儿子家暴,刻意将法律上包庇的概念含糊,于是众人便忘了旁的,都将目光放在张庭教子不严,纵容儿子施暴伤妻。
但当江若谷将这障眼法拆穿,这便无甚大用了。
他们之所以还这样帮姜贺拉张庭下水,无非就是想在上司面前博个忠心的好脸罢了,至于还有多少用,有没有用,已不大重要。
现在他们只能抓住“情”这一字,单有这一字在,皇上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地就放过张庭!
“情是情,法是法。法不能为情所扰,情不能立于法之上。”江若谷不为所动。
可惜可惜。
他们的如意算盘,被江若谷用两句话,轻轻松松的就破解掉。
江若谷腰背挺直的如一颗寒松般,他立在那里:“几位若是也不懂法,本王也可送你们一套大俞律让你们看看。”
姜贺一众人脸都黑了,他牙咬得嘎嘣嘎嘣响,可除了这点声外也出不来别的声。
上头花素律表情阴冷,牙也咬得嘎吱响。
可她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憋笑憋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