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桃这段时日在重邺城中游荡颇有成效,知道了不少人间常识,他耐心地在宣芝耳边嘀咕,“你可把仙宗当做一国看待。”
宣芝听完点点头,“原来如此。”
在两人说话间,府尹终于说到了他的结束语,“重邺城神力难及,非实力强盛者不可守,今日各大仙门以武定乾坤,本官和重邺城中所有百姓同为见证。”
随后鼓声又响。便有两名修士跃上高台。
能站在擂台上去的,都是代表宗门而来的修士,散修是没有资格的。像前城主段擎风,他虽背离越望宗,但实际上并未与宗门彻底决裂,若不是有越望宗在背后坐镇,他也难以平稳坐上城主之位百年。
这一回,越望宗自然也派了人来。
台上修士很快开打,申屠桃在旁为她介绍,“黑衣是青溟门修士,修巫蛊之术,算是二流宗门。蓝衣剑宗修士。”
宣芝偏头看申屠桃一眼,看来鬼帝陛下真的有很听话地帮她收集消息。
擂台上的幽幽笛声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这还是宣芝第一次看修士斗法,于是再不旁顾,专心致志地望向擂台。
擂台上四周刻有阵法,台上自成一片空间。青溟门修士一只短笛压在唇边,身形如雾似幻,并不真切,笛音中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快便见擂台四周爬满毒虫,毒虫喷出的绿雾将整个台子都笼入其中。
那剑修笑了一声,手中长剑出鞘,瞬间剑光四起,台上毒虫有多少,剑光便有多少,一刃将毒虫钉死在地上,与此同时,剑修身影如利光劈开毒雾,朝着黑衣修士而去。
黑衣修士被一剑劈成两半,台上被劈成两半的毒虫忽然同时腾空跳起,化成疯涌的毒蜂,将剑修围住。
毒蜂尖刺上毒液滋滋冒烟,不论沾到何处,都能溶解,剑修的剑光是不是劈开毒蜂,像是破开乌云的一道天光。但毒蜂源源不绝,老实说这个画面让人有点不适。
虽然知道有阵法隔绝,但台下好多民众都捂着鼻息退后。重邺城在段擎风手下执掌百年,城中多是剑修,民众自然也更偏好剑修,再和漫天飞虫一比较,那就更觉剑修好了。
不少人都开始为剑修摇旗呐喊,喊得旁边青溟门的修士脸色铁青。
然而,不遂人所愿的是,台下喊得越高昂,台上的剑光反而越微弱。最后剑光彻底被毒虫淹没,就在大家失望叹息之时,突然一柄长剑飞出,锋利的剑尖穿透一只虫云里的毒蜂,笃一声盯在擂台柱子上。
台上云雾似的毒虫霎时一消,蓝衣剑修身姿笔挺的站在台上,袖袍飞舞,纤尘不染,不见丝毫狼狈。
在他剑下,那只毒虫落到地上,化成一个人影。青溟门修士捂着胸口一道剑伤,鲜血湿透前襟,胜负已分。
台下有人捂着心口小声道:“还好还好,不是这毒虫子门,不然重邺城以后还不得遍地是记虫子?”
青溟门技不如人,失去资格,又遭重邺城中百姓这般嫌弃,不等最后结果如何,黑着脸带着自家门人踩着毒虫腾空远去。
宣芝看热闹看得开心,各色毒虫从头顶飞过时,没留意到一缕细小的幽蓝色鳞粉从一只蝴蝶翅膀飘下,飘落屋顶之上时,触及申屠桃布下的结界,鳞粉幽幽一闪,瞬间溃散消失。
这一点细微动静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就连结界之内的宣芝都一无所知。
正对这面那座阁楼之中的红衣男子目光微动,穿过人群,落到屋顶之上。
申屠桃不高兴地“啧”了一声。
宣芝同时开口问道:“他是不是能看见我们?”
那红衣男子衣袍下有什么东西扭动片刻,探出来一个猫猫头。
宣芝:“……”好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