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室内的环境都有点类似于酒店的装潢,但是空气里散发着好闻的樱花味空气清新剂味道,让这里的整个档次又上升了好几个度。
这里是公安的会馆,他们会把一些公安的重要证人安置在这种地方,进行保护和随时的审讯。
房间里面茶水、电视机、床铺、衣柜什一应俱全。
感觉不像是在这里接受保护,而更像是在这里度假。
整体的风格类似于维多利亚扬弃机械理性的美学,所有色调都以奶白色为主,天花板很高不会让人觉得压抑,但是四面的墙壁确实米白色的性(xing)冷淡设计,可能也是为了居住在这里的人心情能够平缓吧。
降谷零摘掉自己手臂上的领带,扔到一边。
刚才没有好好的包扎导致伤口出血非常严重,在领带解开的时候里面的血已经完全渗出来了,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
这种味道,从小到大他品尝过很多次,早已习以为常。
或许是因为在警校里的生活太安逸了,好久没有受伤过,降谷零都快要忘记这种感觉。
子弹擦伤在他的手臂外侧,从伤口的深浅程度来看其实并不严重,但是附近有灼烧的痕迹就很难养好。
hiro之前说过,久病成良医,似乎确实是这样。
降谷零熟练地拧开酒精瓶盖,用棉球浸泡在里面,吸得足足地之后开始擦掉伤口以外的血。
因为经常受伤,降谷零对各种伤口的处理方式都了然于心。
酒精渗入伤口里面,很痛。
是酥酥麻麻犹如蚂蚁在上面爬行的感觉。
在桑月来之前,把伤口的位置拿纱布缠好,保证一点血丝不留。
衣服已经被血浸湿了,他走到房间的右手边拉开卫生间的门,把衣服扔到洗手池里面拧开水龙头浸泡。
一会儿拜托这里的公安再给自己找几件衣服吧,这件衣服是不能再穿了。
上面……都是他的血。
他手撑在洗手池的边缘,头微微低垂着。金色的发丝半遮住他的上半张脸,镜子里面折射出他精瘦而又线条分明的前身,每一个肌纤维的轮廓都很漂亮。
上一次tsuki爱不释手,抚摸了一遍又一遍,满脸的爱恋让他觉得常年的健身真的很有必要。
至少,他的小女友见到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
蓄水池里的水余出来,蹦到了他的脚背。降谷零唏嘘了一下自己的走神,甩了甩脚背上的水珠走出来。
刚好桑月也推门进来,顺便把门栓挂上,见到降谷零手臂上缠好了纱布后直接奔着自己扑了过来。
“伤口怎么样啊?深不深啊?”
桑月看着已经被纱布缠绕地一层又一层的手臂,越看越沮丧,低垂地眉眼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兽。
女朋友的关怀备至让降谷零有些好笑:“拜托,只是子弹擦伤而已。你干嘛露出这幅好像我得了绝症一样的表情啊?看,我这不是包扎好了吗?伤口还没有你之前在癸海寺留下来的伤口深呢,过两天就好了,不用太担心。”
她鲜少露出这种弱小无助的模样。
在别人眼前,她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极具有行事能力。
就连夏山迎都很钦佩她的这种做事风格。
或许是因为对方是降谷零吧,她可以完全放弃掉自己的所有精神力,让自己偶尔保持一个小女人的状态。
桑月婉转地叹气:“因为我这个讨厌的应激反应,都没有办法在我男朋友需要上药的时候给予帮助……”
她没有提刚才女公安说的那件事。
降谷零到底是试探她,还是怎么样的都不重要。
她是一个胆小鬼,已经不敢再面对降谷零眼睛里的试探和疑惑。
降谷零伸手把想要躲避的她拉了过来。
这种熟悉的手势和力道,和上次一摸一样。
桑月躺在柔软的床上瞬间就知道自己之后会经历什么,她眼前的光线被压,满眼只能看到耀眼的金色。
唇瓣附上的时候,她浑身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任由摆布。
降谷零舌尖轻舔,笑道:“这不就是在给予我帮助了吗?”
桑月脸红:“这算什么帮助啊?”
“帮助我转移注意力啊,笨蛋。”
她被降谷零温热的气息包裹,脸熏得通红。
手在碰到他手臂上的纱布时,稍微唤醒了一点理智。
“你的伤……”
他亲吻住桑月的气息,带着某种玩乐似地轻咬,在她嘴角咬出一道浅浅得白痕,然后看着白痕消失之后就是更加殷粉的红。
娇艳欲滴,宛若红梅。
这一下,是还第一次在校医室里对他的啃咬。
但是他舍不得用力,看不得她皱眉。
所以,小惩薄戒吧。
他从裤口袋里拿出上次桑月塞给他的东西,咬在齿间,然后俯首到桑月的唇边。
这家伙嘴角的笑意像是得到了认可的快意,一点身为警务人员的端持和自制都没有。紫灰色的眼眸里带着一种热烈的邀请,那种色调完全不许桑月的拒绝。
桑月秒懂他的意思,伸手帮他拉开了塑料层。
好吧,看样子自己目前也只能做这件事了。
时间过了很久,整个室内的空气都有些稀薄。
桑月横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眼前全是一片眩晕,浑身上下,累得就像是跟几百人打了一架似的。
而跟她“打架”的那个人正悠哉地横躺在旁边,摆弄着自己右手臂上的纱布。
好像有点出血了。
他起身准备给自己再换一层干净的纱布。
桑月很想帮忙,但是又怕一会儿弄巧成拙添麻烦,犹豫再三还是又躺了回去。
降谷零扔掉沾着血的纱布,重新拿起新的缠在伤口上。他嘶了一口起,回头侧首瞧着呈“大”字型横躺着的桑月,笑了一声:“这次很有进步喔,tsuki。”
“……”桑月揉了一把脸上没干的泪痕,浑身难受转过身,没理他。
惹哭她,好像已经成了降谷先生的某种该死的乐趣呢。
知道这次自己好像玩的有点过火,降谷先生在她耳边腻腻歪歪的哄了很久、再三保证和一箩筐的许诺之后,桑月才稍稍平复了下满身倦怠,依靠在他的臂弯里有了困意。
但是降谷零显然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开始跟桑月翻旧账:“萩原说,你好像对考公安没什么兴趣……”
桑月“蹭”地坐了起来,开始挠着床板。
八嘎呀路,这家伙嘴巴这么不牢实吗?
见桑月这个反应,降谷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之前你填公安的那个特招表时,表现出来的感觉就对考公安好像没什么兴趣。后来虽然同意了,但我总觉得好像有一部分我的原因在里面,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一直都记得,你说你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爱去爱这个国家。其实你要是实在不想考,换个比的部门也可以……”
他这么善解人意,怪让桑月有些心理难受的。
“零,我问你。”桑月非常严肃打断他的话,用很认真地表情询问自己的男友。“你觉得,公安保护的是什么?”
“国家。”他坦诚地说出自己的见解。
这个回答并没有什么问题。
公安处理的全部都是国家性质的危险案件,所有国际性的犯罪分子都是公安们的调查对象。
桑月没有反驳,而是又问:“那国民呢?”
降谷零眼眸微潋,好像被自己女朋友的这个问题刺激到了,他摇摇头:“这个我没想过,我以为国民就包含在国家里面。”
“不,国民和国家是分开的。”桑月一字一句,说给他听。“公安们,一直都在为了保护这个国家和国民而身陷险境的奋斗着。和一切国际犯罪斗争、哪怕从事一些无法见光的任务也好、还是彻底丢失自己的人生也好,都是为了这个国土里面生活的人民。”
“可是,如果只是为了这个国家,只是成为一些掌权者的工具而忽略了这个国家里面的国民。那么公安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公安们保护这个国家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成为掌权者们手里的刀吗?这样的公安,和恐怖分子有什么区别吗?”她说。
降谷零没说话。
现在公安的状况确实如此,他们极少会注意到一些平头百姓的死活、甚至连等级低于自己的同僚也不屑一顾。
“我不会成为那样的公安。”降谷零跟她保证。
他不会成为掌权者的工具,他有自己的坚持。
“我保护地是这个国家的国民。”他伸手撩开桑月额前的碎发,手指挽在她的脑后往自己的面前一带,亲吻着她。温润冰凉的质感带着他如薄荷叶般好闻的气息,贯彻了桑月满身满心。
随后,他的气息吐撒在桑月的齿间。“和你。”
桑月好不容易被降谷零放出来,准备给自己卖了力气的男朋友去买件衣服。
之前的那个衣服上面全部都是血,还被泡在水里很久,无法烘干也没办法穿。
会馆的大门口站着那位女公安,一直都没走,看到桑月走出来之后立刻围了上去。
“如果要买衣服的话,我们帮您去就好了。”女公安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领口里面的不明红痕,心下了然。
但是长官的事情,下面的人一向不会过多干涉。
身为公安每天有如山般的要事要忙碌,偶尔放纵一次释放压力也是应该的。
“没事,刚好我有点事要问你。”桑月走在又长的走廊里,朝着附近最近的商场而去。
她绕了一个小道,专门挑降谷零那个房间看不到的路走,省得这家伙上一秒还跟自己亲亲我我下一秒又开始观察自己的各种动向。
怪不好糊弄的。
女公安跟在她身后,上前快步走,跟桑月并肩而行:“您请问。”
“夏山太然调查到了什么内容,会被暗杀?”
“好像是跟组织里面的新成员有关。”
“新成员?”
“是,那个新成员一直都在处理‘moitres’的事情,凡是和‘moitres’有关的警方都会遭到新成员的暗杀。”
是那个叫尤格里的新成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