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一天是一天好了,反正他在这个世界中还会呆的时间,恐怕也不会太久。
“砰!”
病房的门再度被人推开。
秋禾满脸通红喘着粗气,看起来是一路小跑来的。
“清哥......你醒了!”她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把自己憋死。
“你慢点,吃苹果吗?”
薛清拖着脑袋打量气喘吁吁的女孩,伸手从自己的礼品中拿了一个最大的。
“吃,我来削吧,咱一起吃。”
秋禾接过苹果,一脚踢开窗边的垃圾桶,坐在床头柜上娴熟地就给苹果削起皮来。
通红诱人的表皮落下,露出金灿灿的果肉。
“这苹果不错,个大,汁水也多。”
“哟,还真甜。”
“有多甜?”
“就比你自个做的桂花糖稍微差一点。”
“嘿哟,我的桂花糖也不及清哥的嘴甜那。”
“那是,走遍江湖,光靠双手双腿哪里管够,还得有张好嘴。”
“准备什么时候走?”
“看情况,如果顺利的话,一两周以后。”
“哎呀——”
秋禾手中切剩的半个苹果一下没拿稳,咕噜噜滚进了垃圾桶里。
“好可惜。”
“一个苹果而已。”
“这么又大又红还很甜的苹果,可少见了。”
“总会有的嘛,说到底也只是个苹果。”
秋禾忽然嘿嘿笑了几声,叫人也闹不清这丫头一个人在旁乐些什么。
“什么时候出院?”
“今晚吧,既然醒了我可呆不住。”
“能行吗?听说你肚子上被捅穿了一刀,还断了两根肋骨,不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可能是我筋骨皮实,打小就这样,跌打扭伤好得快。”
“说你不是超人我都不醒了,那我一会先回去,买点沙葱和羊肉包你最喜欢的饺子。”
“又让你破费了。”
“作为回报,给我讲讲当时是什么样子啊?据说你一个人提着刀就杀进宏福大院,最后拿了个超级厉害的火炮,‘轰隆’一下,就给里边所有诡异都炸死了,是不是呀?”
“是啊,我当时可是抱着要连自己一起炸死的决心开炮的,谁想到最后就只有我活下来了。”
“你跟我仔细讲讲嘛,碰上那个叫不觉的老大没?怎么对刀的?是不是很凶险?”
“秋禾,跟你说个事。”
“怎么,忽然这么郑重,小孩子跟女生表白?”
“我杀人了。”
秋禾愣了一下,嘴角抽了抽,半响露出奇怪的表情:“我以为清哥是个杀伐果断的人。”
“那倒算不上,剥夺生命,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我也是到了这十里洋场之后,才逐渐开了杀戒。不过这和我说的不是一个意思,我这辈子还没杀过不该杀的人,除了我跟你说的那个人之外。”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呢?”
“不得不杀,但又不该杀,他......不该死。”
“那又怎样呢?你都说了,不得不杀,不是吗?你有你的苦衷。”
“没错,所以我告诉你,也只是因为想告诉你罢了,不吐不快。你们总说我血性,但现在想来我心中仍旧有些别扭。”
“清哥——”
秋禾忽然坐上床来,双手抠着薛清肩膀,脸上泛着红晕。
气氛开始胶着。
然后她猛地使劲,一把给薛清推得翻仰在床上。
“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哎,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呀?自由自在的。为了生存有什么可丢脸的呢?什么狗屁血性,不过别人三言两语的评价而已,你还当真,屁股上插个鸡毛掸子真就以为自己是凤凰了?你只是个人罢了。”
说完她转身开门。
“回去包饺子,等你吃饭。”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上,薛清躺在床上哭笑不得,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