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挺有道理的,桐九笑了笑,回道:“三哥倒是个有趣的人。”
陈三五说:“常年穿越无人区,不懂得找乐子的话,早就被那些什么都不懂又喜欢装老大的客人气死了。”
桐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三哥说的不会是我吧?”
陈三五哈哈大笑:“怎么会!我陈三五不会看错的,你绝对不是菜鸡,搞不好还是个比我经验还丰富的老手呢,我看不起谁也不可能看不起你啊。”
桐九微微一笑,不予置评:“好了,时间不早,我们走吧!”
陈三五这才上了自己的车,带着桐九和钟离珀就往无人区的方向驶去。
这一段路程并不近,开车的话大概需要五个小时以上,陈三五自己一个人一台车,或许是觉得闷了,三不五时就拿起对讲机跟他们说着沿路的一些景点。
到了大西北,风景自然和东部沿海城市大相径庭,尤其是驶出城市之后,那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风光,确实特有一番风味。连绵的山势,气势蓬勃,却有多了丝庄严的感觉,平坦的大道,消失在目力所及的地平面,似乎要延伸到千里之外,离开了城市后,人逐渐地少了,车也只是很偶尔才在反方向看到一辆。看着车外的风景,桐九和钟离珀都知道,哪怕还没到无人区,这里能遇到人的机会也是不多了。
这里的苍茫让人莫名生出了些许肃穆的感觉,就像面对一个异常高大,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无法战胜的神明一样,大自然的广阔无垠,让人类显得多么的渺小与无力。
钟离珀半开着车窗,看着窗外风景,闻着风的味道,忽然有感而发道:“我第一次来大西北,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小时候我曾经以为,凭着我的努力可以改变世界,可现在看来,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就是个笑话。”
桐九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满脸平静地说出如此有哲学意义话题的钟离珀,弯起嘴角问:“你听说过坛城沙画吗?”
“坛城沙画?”钟离珀语带疑惑,显然对这个词语感到十分陌生,果然,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听过,这是什么?”
桐九眼睛里似有光芒闪过,不过转瞬即逝,难以被人铺抓到,只听到她心生向往地说:“这是一种从印度传到西藏的佛教艺术或者说仪式吧,已经有两千五百多年历史了。在重要法会或是藏族节日前,寺庙就会组织喇嘛制作这种立体的彩色沙画。沙画的规模很大,颜色和构图都是有规定的,只要制作过程中有任何出错就得重来,所以每个参与制作的喇嘛都要把坛城沙画的模样烂熟于心,不得出错。
他们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连续制作数天乃至数月,然后将一幅五彩缤纷的坛城沙画制作好,而在参与完法会或节日后,沙画就会被马上毁掉。沙子会被装起来分成两半,一半交给参与仪式的信徒,另一半则洒入附近的河流中,让流水带着祝福流向大海,进而传到全世界。在他们的眼中,一沙一世界,然而世间的繁华不过就是一掬沙,不必执着,无需为身外之物所困扰。
他们毁掉沙画的时候还是挺震撼的,毕竟是辛苦了许久,小心翼翼制作出来的艺术品,亲手在瞬间毁掉,还不带半点留恋,这得非常淡薄名利,胸中有丘壑,腹内有乾坤的人才做得出来啊。做人呢,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是好事,但也别妄自菲薄,大自然虽然伟大,但我们其实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没必要与大自然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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