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陶瓷碗上面还印着水仙花，碗中一把细面和点点青菜装饰，重点是上面还卧着一个水灵灵的荷包蛋，江盼籽咽了咽口水。

那个时候煤气没有家家户户普及，大部分家庭还是烧柴火灶，面条中带有江盼籽熟悉的柴火味道。

陈贵兰见她这样子，笑着拿了一双筷子递给她，示意她快点吃。

江盼籽接过筷子端起碗就是一大口，没有多余的调料，只有盐的淡淡咸味，当她夹起鸡蛋准备咬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

“妈，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我不饿，妮儿你赶紧吃吧，冷了吃了要肚子痛嘞。”

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说辞，明明嘴巴干巴巴的，都起皮了哪像刚吃过饭。

江盼籽假装咬了一小口蛋白说咸，陈贵兰嘟囔着：“怎么会咸嘞，我明明尝了尝面汤，不咸啊。”

但是还是依不过江盼籽把剩下的鸡蛋全部放进她嘴里，陈贵兰咽下去才知道中了女儿的计策。

见她在一旁偷笑，心里也是耐不住的心酸，自己对不住女儿，没有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

村里和她同年龄的小孩都比她高一个头，长得白白胖胖的，自己家的女儿黑瘦黑瘦的，看着江盼籽的小脸，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前几日妮儿落入池塘，得到消息的时候自己正在车间做工，听到女儿有事，吓的她腿都软了，慌乱之中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好女儿最后没事，不然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年幼的妮儿，自己要好好把她抚养长大，看着她结婚生子。

“妮儿，妈是不是很没用。”

见陈贵兰眼睛红红的，江盼籽赶紧过去卷起衣袖给她擦眼泪：“哪有的事情，妈是妮儿的天，有妈在，妮儿什么都不怕。”

“等过几年，妮儿大了要跟郁婷姐姐一样去城里读书。”

“妮儿要考上大学，成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带妈离开这里去城里过好日子。”

江盼籽双手叉腰，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逗的陈贵兰破涕为笑。

郁婷是村里村长的女儿，家里开明自己也刻苦，现在在县城里上高中，村里的人都笑村长一家是傻子，女娃娃要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以后还不是要嫁人的，成了别人家的媳妇，这不是浪费钱嘛。

只有江盼籽知道，后来郁婷嫁的很好，夫妻俩都是大学教授，恩爱有加，过的很幸福。

村里的那些井底之蛙是想不到的，他们能想到的也只有家长里短和自己的三分地。

陈贵兰听女儿这么说心里也有了个种子种下了，生根发芽，她想让女儿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方。

自己大概是离不开了，叹了口气。

“好，好，妮儿要好好读书，妈要更加努力工作供妮儿读书。”

“哟哟哟，山鸡屁股长了根毛，真当自己是凤凰还想飞上天啊？！”

高高壮壮的黄脸老妇人吐了口痰，粗哑的嗓子扯着喉咙喊道，阴阳怪气尽显刻薄。

这声音听的江盼籽虎躯一震，皱了皱眉头，她的“好”奶奶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从来不会莫名其妙的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