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山上有两个和尚。一个是得道的高僧,一个是新收弟子。一日,两人下山化缘,路过一片沼泽地,两人的鞋子沾满了泥巴。走出沼泽地时,弟子找东西使劲的擦拭鞋上的泥巴。而高僧并没有处理鞋上的泥巴,任由泥巴粘在鞋子上。徒弟看着高僧,不解的问;‘师傅,你鞋子上有泥巴,你不在意吗?’高僧回答:‘鞋上有泥巴,但我心里没有泥巴。而你,鞋上的泥巴没有了,可你心里的泥巴永远擦不干净。’”
故事讲完了,张先生摇着折扇,笑吟吟的看着众人。
四副将一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钱副将,你明白故事的意思吗?”杜壮问。
钱雄摸了摸脑门,说:“我也没听神明白,不过,先生讲的故事里所说的泥巴,可是指你我?”
“好啊,先生。你拐着弯骂人,说我们这些武人是泥巴。”杜壮拍着桌子,怒道,“大哥,他骂人,你可不能不管啊?”
“将军,替我说句话吧。”张先生看着林幻,笑吟吟的说。
“你们曲解先生的意思了。”林幻说,“先生是说,只要心中磊落,便不在乎外人的流言蜚语。”
“将军明鉴。”先生冲林幻抱拳。
“切。”杜壮不以为然的说,“我最烦你们文人说话,明明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问题,非得拐弯抹角。俗话说,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杜副将,你如实回答我,是在战场上奋勇沙地凶险,还是在朝堂上当着皇帝面明辨是非凶险?”张先生问。
“这个?”
“杜副将可要实言相告哦。”
“战场沙地,虽然残忍,但一刀一枪,皆在明面。生死全凭本事,无话可说。朝堂上和那帮书呆子讲理,除了勾心斗角,便是暗箭伤人。有时候,别人把自己卖了,自己还不知呢。从这方面来说,朝堂比战场凶险。”杜壮如实的说。
张先生起身,冲杜壮施礼。杜壮被张先生弄得不好意思了,他也忙起身还礼。
“就冲杜副将这句话,以后谁要再说你是莽夫,我第一个不答应。”张先生说,“战场上一刀一剑,皆可堤防,朝堂上流言蜚语,让你防不胜防。”
顿了顿,张先生接着说:“老话说,伴君如伴虎。君上的心思高深莫测了,一个猜不透便有性命之忧。是以,那些经常伴在君王左右的文臣,要想活得长久,说话必须拐弯。”
“先生这话我又不解了?”杜壮说。
“莫急,听我把话说完。”张先生依然不急不躁的说,“话中有话时,一句话便有两种,甚至更多种的解释。当君上不满意这种解释时,便可用另一种解释搪塞。”
“先生的意思是左右逢源。”赵威说。
“赵副将一语中的。”先生说,“朝堂是他们文人的战场,你们武将,永远学不会那些弯弯绕绕。当然,你们也不必学弯弯绕绕。他们文臣的晋升来自于君王的喜好,巴结君王,会说好听的话,便能加官进爵。而你们武将靠的是一刀一枪的真本事,靠的是在战场上抢夺一城一池的战功。”
顿了顿,张先生接着说:“于我看来,莽夫这个词对于你们来说不是贬义词。莽意味直,直则真也。莽夫的另种解释便是说你们都是真性情的人。为人在世,唯有真性情最为可贵也。”
听了张先生这番解释,众人皆喜悦了。
林幻带头,敬了张先生一碗酒。四位副将也都敬了张先生酒,他们之间的隔阂便在这酒席之上,轻易的化解了。
酒宴正酣时,陈管家急匆匆的跑来。他径直走到林幻身旁,把嘴巴附在林幻耳朵旁,小声的嘀咕了两句。
林幻忙起身,说:“庆公公在前面等我呢,我过去看看。”
“庆喜,他怎么来了?”赵威有些吃惊。
平时皇帝传旨,或是皇帝换认入宫,皆是一般的太监前来传话。庆喜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一般情况,他是不出宫。
“我去了便知道了。”林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