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帝看着一旁的龙涎香,龙涎香燃烧过半了。他摸了摸嘴角的呼胡须说:“前方军情众爱卿都已知晓。北凉人不讲信用,大军压境,实属狼子野心。当前困局,众爱卿有何应对之策?”
听了宋帝的问话,众朝臣低头不语。
他们知道,此事关系太大,在没有弄清楚宋帝的想法前,他们不敢贸然进言。偌大的朝堂,一时鸦雀无声了。
“董爱卿,你说说。”宋帝说。
被宋帝点名了,董承便不能沉默不语了。当然,他是当朝丞相,百官表率,由他先发言,理所应当。
“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三月,中原蝗灾,万亩苗田啃噬一空;五月,江左洪水,数万灾民流离失所;七月,‘承乾宫’大火,所烧宫殿尚未修复。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需要银两。昨日,老臣和户部尚书楼之进楼大人交谈时,楼大人愁的好几个月没睡好觉了。”
“董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平章王问,“君上让你谈论前方的战事,你撤这些无赶紧要的事情干嘛?”
“王爷,这些事情对你来说是无干紧要。但对朝廷来说可都是大事。”董承说,“北凉大兵压境,作为我大宋男儿,自当是奋勇杀敌了。”
“如此说来,董大人是主张出兵了?”平章王问。
“王爷,你先听老臣把话说完。”董承转向林幻,说,“林将军,北凉屯兵十万,我朝出兵多少方有取胜的可能?”
“北凉尚武,北凉兵个个凶残善战。若要与之一敌,也必有不少于十万人。”林幻如实说。
“十万人,便是十万张嘴。大军开拔之日,便是军粮筹备之时。连年的灾难,我朝国库,早就亏空了。百姓尚且饿肚子,又去哪里凑集这十万人的口粮啊。”
董承说完,其余的文臣纷纷议论道:“是啊,是啊,这军粮如何筹集啊。”
“董大人,你这话未免有扬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举了。”平章王说,“我们军粮短缺,难道北凉人就军粮富足?打仗讲究是志气和信念。两军交战,勇者胜。只要我军有取胜的决心,本王相信,此战一定能击溃北凉人。”
“王爷言之有理,是老臣见识偏颇了。”平章王比他的爵位高,他自然不敢和平章王争论了。
“一个人可以一天不吃饭,两天不吃饭。他若是三天不吃饭,连走路都困难,如何上阵杀敌?单凭一腔血热和必胜的意念就能战胜敌人吗?”户部尚书上前一步,朗声说,“户部仅存的银两,只够十万大军半个月的口粮。半个月后呢?京城到长歌,正好半个月的路程。那时候,我军刚到前线,而粮草不足了,将士们没有饭吃,如何上阵杀敌?我看啊,这十万人与其是杀敌,倒不如说是送死。”
“楼之进,你一个户部尚书,管好国家的钱粮便是了。领军打仗之事,用不着你插嘴。”平章王呵斥道。
“王爷,你这话我可要反驳你了。行军打仗是将军们的事情,但是,后备粮草的供给却是我这个户部尚书的责任。林将军领兵出征后,若是后方粮草不跟,他一道奏疏,掉脑袋的可是我楼之进,我为何不能言语。”
“好,你是户部尚书。今日本王就问问你,国库亏空,百姓受难,你这个户部尚书是怎么当的?我大宋江山,沃土万里,难道就收不上十万人的口粮?还是,收上来的口粮都让某些人给中饱私囊了。”
“王爷,杀人不过头点地。似你这般诛心之言,我楼之进不能接受。”楼之进跪在地上,以头触地,悲切的说,“臣请君上彻查户部所有官员,以还臣之清白。”
楼之进在朝野中是出了名的清官,似平章王这般诬陷他,便是惹了众怒。又有十多个朝臣跪在地上,高呼:“臣等附议。请皇上下旨彻查户部官员,以还楼大人清白。”
看着这么多人为楼之进帮腔,平章王也慌了。对于楼之进的为人,他是知道的。只是,刚才话赶话,没能顾及到后果,他也觉得自己的话着实冒犯了楼之进。但是,身为亲王,让他当着朝臣的面给楼之进道歉,自然是不可能了。
平章王陷入进退两难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