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鄢便坐下了。
婢女在一旁为人倒茶,晏鄢眼睛不敢看其他,就望着杯茶。她以为蔺怀生把她单独叫来,也是要用么一杯热茶烫人,让晏鄢与嫡母晏夫人一般下场。
却是蔺怀生自己先喝。
他抿过一口后,晏鄢说:“三姑娘也尝尝。”
晏鄢才敢拿起杯子,认命地喝下去,却尝到了闻人府最妥帖细致招待。
蔺怀生不动声色地观察位晏府三小姐,许是庶出又不受宠关系,性子温婉,逆来顺受,是别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蔺怀生便开门见山,直接道。
“知道晏姑娘此行来为了什么。”
晏鄢尴尬地笑着。晏鄢来时得过嫡母教训,知道一事原委,闻人樾么做,少有给蔺怀生出气思。而京中女子何人不知晓、何人不羡慕蔺怀生得到偏爱。
“晏姑娘不知道让你来是为了什么。”
蔺怀生放下杯子。
蔺怀生此言一出,晏鄢怔愣,寻着想去看蔺怀生,晏鄢却发现方全然不看自己,仿佛自己只是一根草芥,根本不值得入眼关心。晏鄢想问,又不敢直接问,于是清茶开始烫手,圆凳如铺针毡,出尘清绝佳人变得诡谲,晏鄢不敢看,视线左右求庇佑没落脚,整间屋子都烫人。
终于,晏鄢迟疑道。
“……可是为了静娴姐姐?”
随着西靖王府倒台,蔺其姝被剥夺郡主称号,若仍称她一声“端阳郡主”,是旧日故人分。蔺其姝离开京城后,在京郊一座庵中带发清修,她信了佛,也有了法号。静娴,就是蔺其姝出家后名字。
见蔺怀生,晏鄢如释重负,明白了今日正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讨蔺怀生欢心。
“与静娴姐姐结识于庵中,她很照顾,每年都会去庵中小住,和静娴已识年。当问她来处,她却很少提过往,也是机缘巧合下,才知道偶然知晓。”
蔺怀生冷言冷语:“不提过往,她也不曾你提起过?”
细听,心酸与慌然又呼欲出。
晏鄢看着蔺怀生,后知后觉自己握着大权柄,自己一句话竟可以掌握蔺怀生喜怒哀乐。他高不可攀轰然崩塌,谁也可以拽他下来。
晏鄢抿了抿唇,掩饰心中微妙紧张和雀跃。
“不,她很想你,后来她经常和说起你。”
粼粼眸子抬起来,张脸忽然无比生动,张脸主人怯怯地说。
“她说,很像你……”
于是晏鄢便得到了、印证了。眼前个满心姐姐小郡主因为自己话悲喜加交,摇摇欲坠。
都怪他自己,他怎么生得么冰清玉洁呢,高高在上把人拒千里,现在难受了,却没有人来扶他一把。
晏鄢扶住了蔺怀生,人挨得很近。
“不起,不该说……”
然而蔺怀生攥住三姑娘手,指甲深深嵌在方手臂里。
“不,想听。”
“可以放你兄长一马,想也不是你心中正所求。三姑娘如有心愿,可为你达,而只有一事求。”
“姐姐不在了。想三姑娘陪去一趟她曾经修行庵中,把姐姐留在世上最后一东西收拾回来。”
晏鄢同了,温声安抚蔺怀生绪。
“小郡主有心了,静娴姐姐在天有灵,余生必然保佑小郡主平安喜乐。”
蔺怀生沉浸于悲伤中,没有应句客套安慰。
他们挨得很近,晏鄢闻到了蔺怀生身上如空谷幽兰般香气,不禁为沉醉,做出嗅吸举,而后便看到蔺怀生用领子和散发遮掩起来青紫伤痕。
原来他身上还有伤。
他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