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的长安城外,人潮涌动,看上去黑压压的,将偌大的长安城围的水泄不通,拥挤的人群,一直延伸到三四里外的地方,才开始慢慢显得稀疏起来。
两万、三万,或者更多的饥民,一眼看去时,视线中全是人,老人、孩童还有妇人,各种各样的声音,哭声、吵闹声以及男人的吼骂声。
长安城外的所有地方,都是数不清的饥民,沟坎上、平地里还有官道、田埂上,坐着的,站着的,躺着的,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就变成了‘轰轰’的声音直冲耳膜!
而在城外,沿着护城河的地方,饥民被驱赶开十多丈的距离,中间用矩鹿隔开,期间有临时搭建成的营帐、粥棚,小吏们奔行其间,倒也看上去秩序井然。
然而,在临时营地以外,却是乱成粥的模样,临时搭建的所谓安置点,不过就是几个超级大的凉棚,外围就连个遮挡都没有,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出。
距离安置点不远,倒是有木栅栏围起的地方,似乎是临时搭建的茅厕,只是,那地方能去的却是寥寥无几。
只有那些妇人们,实在是憋不住了,便会跑到哪里,将脸一蒙,背对着人群就开始方便了,而那所谓的栅栏,不过只是起到挡人进出的作用。
至于男人跟那些老幼,则是直接原地解决,哪里还专门跑去茅厕方便,周围都是乱哄哄的人群,谁还会有闲心管他们这个。
人群中有人起了争执,似乎是赖以活命的棉萝卜被人偷了,起先只是两人间的争执,到最后时,竟是直接演变成了两波人的对峙。
等到争执声,惊动到了那边的士卒们,士卒们又从拥挤的人群中,强行穿插过来时,刚刚对峙的地方,已经有几人倒在了血泊里。
徐宁站在几里外的山坡上,远远的看着这一切,心都跟着抖了一下,五部衙门联手,坐镇的人还是李绩跟许敬宗两人,结果,还是乱成了一锅粥。
他之前给出的那套方案,倒是被落实了下来,临时安置点、茅厕还有远离水源等等,可落实下来后,就没人去严格执行了!
外面拥挤的饥民,还是成堆的挤在一起,随地大小便,即便有临时搭建的营地,可就是没人过去,无他,就是怕施粥的时候,根本赶不过来。
都是拖家带口的,身边还带着老人孩子,等放粥的时间一到,人潮便汹涌而上,这时候,身强力壮的人便占了便宜,等到妇孺老幼挤到粥棚时,大概都只剩锅底的清水了!
大家都是为了一口吃的,哪怕士卒们喊破了喉咙,都没人愿意去营地那里,于是,到了后来时,士卒们便也懒得再去管了!
徐宁不由的叹口气,他也是刚刚才回来,只不过,这次时空门却将他扔在了城外,不过,他落脚的地方,却是上次孙思邈晒药的村落里。
有几个出来寻食的饥民,远远的望着徐宁,看着徐宁一身锦衣华服时,那目光便转动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而,下一刻时,徐宁身后的大牛,便突然站了出来,将腰间的佩刀亮出,那几个饥民,顿时便慌张的转身,直奔那边的人群去了。
“侯爷,咱们还是先回去等吧!”大牛的脸上带着担忧,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有好几波人出现了,再要是等下去,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跟他同为府兵的伙伴,已经带着徐宁给的腰牌,跑去了城外的营地,不过,要等到那边派人接应,估计,还要等上一段时间的。
外面围的水泄不通,里面的人想出来,同样也是困难重重,更何况,还要派牛车出来接应,更是难上加难了!
“那就先回去吧!”听到大牛的这话,徐宁顿时点点头,连同大牛一起,两人又原路返回,翻了两个山,才算是回到了村落。
临近傍晚的时候,李绩那边才算是派了人过来,总共五十人的队伍,同来的竟然还有许敬宗,属实让徐宁有些意外。
许敬宗竟然也是个自来熟,牛车还没停稳,直接就从车上跳下,直奔徐宁的身前,一脸激动的表情道:“许某日盼夜盼,可算是将泾阳侯给盼来了啊!”
“许兄言重了!”徐宁听到许敬宗自我介绍,心里当即便是一惊,随即,便也客套的拱拱手,冲着许敬宗道:“这几日我在师门,外面的情况到底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