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积了厚厚一层鞭炮的红纸屑,秦王的马车停在了一字并肩王府门前。
一字并肩王府离皇宫很近。
红墙琉璃瓦,两扇气派的朱漆大门每扇门上都有铮亮的72枚大铜钉,比皇宫的每扇81枚也就差了9枚。
后院里,窦远泽正陪着自己的小儿子窦宇浩在玩耍。
窦宇浩是他最宠的小妾生的,年方六岁,长得白白胖胖。
此刻,窦宇浩正围着一个巨大的琉璃鱼缸里转圈圈。
他正在捞鱼玩,水花四溅,窦宇浩开心得咯咯大笑。
他和一条黑色的小鱼杠上了,迈着小胖腿绕着鱼缸来回跑,一定要将那条小黑鱼抓进网兜。
一个小丫头给他端来了甜汤和点心,他见小丫头挡住了他的去路,一脚踹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道,“滚蛋,别挡小爷的路!”。
小丫头连人带着杯盏一起摔在了地上。
她小脸吓得雪白,一骨碌爬了起来磕了几个头,顾不上身上一团狼藉,急忙收拾起地上的碎瓷片来。
那条小鱼最后终于躺在了窦宇浩的网兜里,肚皮向上死了。
“这孩子有目标,能坚持,像我!”,窦远泽高兴地将小儿子一把抱了起来,用脸上的络腮胡子去扎他粉嫩的小脸。
这时候,管家来报,秦王窦明远来了。
“他来干什么?”,窦远泽愣了一下放下怀中的窦宇浩问道。
“秦王说是来送年礼的!”,管家小心陪着笑说道。
客厅里书法大家顾山写的匾额高悬,整堂的紫檀家具,纯金仙鹤香炉里香烟袅袅。
窦明远坐在轮椅里,身边商大立站得笔直。
窦远泽透过描金彩绘屏风打量着窦明远,他还真猜不出这位侄子的来意。
“啊呦,小侄子,稀客啊,稀客啊!”,窦远泽带着侍卫大步走进了客厅。
他长得虎背熊腰,和窦锋锐瘦削高挑的身形相差甚远。
“还请叔父见谅,侄儿腿脚不方便,所以......”,窦明远拱手行了一礼。
“那是,那是,小侄子已经都这样了,让手下送年礼也就是了,何必亲自来呢?!”,窦远泽一脸惋惜地看着窦明远的双腿。
“礼数上该当如此!”,窦明远脸色平淡如水看向商大立。
商大立一挥手,侍卫们流水一般将华贵的礼盒抬了上来,恭敬地放到了堂前。
窦远泽双眼微眯,刚要打开一个礼盒看看,窦明远连忙说道,“还请皇叔独自一人欣赏,小侄此次可是很费了点心思!”。
窦远泽沉吟了一下,挥手让手下都退下了。
秦王的侍卫也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大堂里只余下了叔侄二人,窦远泽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个残废不知道要耍什么花样。
窦明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窦远泽微笑着打开一个礼盒。
礼盒里没有臆想中的金银珠宝,只有一套夜行衣,沾满了西陵山特有的红泥。
窦远泽的微笑凝固在脸上,皇兄窦锋锐都没有找到鬼市夜袭的证据,这厮是如何得到自己的夜行衣的?
自己还是低估了绣衣使的搜索能力,那夜换下夜行衣随手就扔下了山涧,想不到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大侄子居然送这种东西给本王?!”,窦远泽勃然变色,打算来个死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