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扶住吕岱,问道:“府君,怎么样?”
吕岱还以为侍从询问战况怎么样,摸了摸胡须上的雨水,迟疑说道:“这场仗不太可能取胜了。”
吕岱原本的打算,是凭借吴卒的兵众及精锐,先顶住廖式所部率先的强攻;待廖式所部力竭,让吕据率领大军出战,击溃廖式所部,一战定胜负。
却没想到从中杀出了一小股伏兵,这到罢了吕岱改变方略,派出军队阻挡住此部伏,待吕据破阵后,再收拾这股部队。
吕岱没想到的事,这支伏击而出的汉军如此精锐,以千人之数,击溃二千吴军,又携战胜之威,冲击自己大军。自己手上大军基本也都派遣出去了,没有剩余的多少人马。
若让他们冲击到本部,以他们的精锐,必然会引起连锁反应。加上如今大雨滂沱,视线被遮蔽,双方一番鏖战后,大概率会以平局结束战斗。
听得吕岱这么说,侍从咬牙咒骂道:“贼人奸诈,又有大雨庇护。若无这场大雨,我等必然能发现此股伏军,岂能让其轻易突破易校尉军阵。”
吕岱摇了摇头,不过他还没放弃,吩咐道:“派人告诉吕据,让他快速突破廖式所部,拖得越久,我军就越难取胜。”
“诺!”
临近黄昏,天色愈发凝重,可见之范围也越小了。与此同时,雨势也愈发大了,亿万滴水珠砸落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声音虽不入天上的雷声吓人,但令人心颤,一股压抑之感袭来。
不过轰鸣的雨声之中,传来一阵阵的践踏泥水的声响,其声虽小,但却持续,且从地面传递而来,让吕岱感觉不安。
吕岱年虽八旬有余,但精力过人,视力及听力都不差。他顺着声音往北看了看,伸手抹去满脸的水,眯着眼睛盯了少许,受视线不足的影响,没有发现异常。
不断而来的压抑之感让他不是很舒服,他喊道:“我军后部情况如何?遣人去看看。”
“诺!”
斥候策马向北行去,吕岱便又把注意力放在前方的大战上。
斥候未走多久,有个士卒从后方狂奔过来,大声道:“府君,我军身后有敌骑,正向我军冲锋而来!”
吕岱脸色大骇,转头看向北方,又是电闪雷鸣,天地间顿时一亮。
只见北方有一行数百名骑兵奔驰而来,他们身披红袍,却没有统一的制式甲胃。不过谁也不会把这群人当成杂兵,他们的甲胃在闪电下,反射天空中的电芒。
雨水从他们的甲胃或身下战马上的皮甲滑落,他们手持马槊,锋利的槊尖闪烁着寒光,刺破雨滴,可见其装备精良。
论武器的话,除了标配的马槊外,他们或携带连枷、环首刀、弩等武器。
吕岱握剑柄的手不由微微颤抖,他没想到廖式还有这一股重骑兵,在此前的战场上他可是从未见过啊!
吕岱稍稍沉默,再往四周眺望,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这支骑卒与那支伏兵看到非是廖式所有,而是又由汉军不知从何处支援而来。其最有可能便是从交州而来,而交州临近南中,其大概率是南中兵马。
莫非是南中马忠?
侍从率先反应过来,喊道:“府君,咱们快走吧!”
吕岱稳住颤抖的手,死死按着腰间的长剑,对左右亲卫,奋然说道:“今之战若败,交州将不复我大吴所有,荆南亦将陷落,岱又如何能有面目见陛下乎?”
吕岱的泪水夹杂着雨水下滑,他可知道如果自己一败,局势将会发生怎么样的连锁反应。陛下及东吴诸将数十年的拼搏可能白费了,又将回到江东的一隅之地。因此如果自己活着回到国内,怎么有脸见他们,又将如何遭受多少屈辱。
吕岱拔出长剑,摸了把脸,喊道:“随某死战报国,言弃军者斩。”
“诺!”
“可有弓弩射骑?”
“没有了,被雨水打湿了,拉不了了。”
“这该如何是好?”
中军众人慌乱一团,试图寻找未被淋湿的弓弩,可惜还未等他们找到。南中子弟骑兵已经冲破了后军军阵,大杀特杀开来。一支数十名骑兵朝着吕岱方向直冲了过来。
吕岱手持长剑,毫无畏惧,喊住慌乱的吴军士卒及部曲,试图对敌。
领头的年轻将领盯上了吕岱,喊道:“此乃吴将,杀了他。”
“诺!”
“得,得,得~”
马蹄踩踏泥泞的地面,溅起无数水花,骑队气势爬升而起。
自感不畏生死的吕岱,对上了年轻将领那鎏铜面甲下的冰冷目光,不由地颤抖起来。
“啊!”
战马交错而过,吕岱的身体被奔驰而来的长槊带飞,手中的长剑掉落泥潭之中。
“啪!”
长槊抽离吕岱的身体,吕岱的尸体摔在泥泞的大地上,直到有人呼喊道:“州牧死了!”
汉吴两军如梦初醒,原来那人是交州牧吕岱,其战死了。
年轻将领闻言,不由兴奋大喊:“吕岱被我杨稷所斩了。”
《汉纪·二马张李传(注一)》:“夏五月,忠奉中祖之命,自南中入交州,平交趾、郁林……吴交州牧吕岱列陈攻廖式,遣将军吕据出中,式军不支。忠兵至,别遣焦元兵千人,李遗、雍传领南中骑数百,起兵攻之。时天大雨,元、遗、传等将冒雨大战破之,郎中杨稷斩吕岱等首。忠威抚荆交,中祖大悦……”
一:马忠、马谡、张嶷、李恢。
晚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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