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殿堂内,刘禅仍在与王平、霍弋、关兴等人商讨军国大事,其商讨的核心之所仍在对魏的战事上。
刘禅将下午夏侯玄的那番言语转述于众人,问道:“众卿以为泰初之见当是如何?”
“子均!”
“臣在!”王平沉吟少许,说道:“启禀陛下,臣窃以为夏侯君之语可为良言,亦有可取之处。然当下之势,汉强魏弱,今洛阳已下,中原门户大开,我大汉若纠举国之兵,于中原大败魏军,未必不能一统天下,又何必待司马懿病故乎?”
王平道出了关键所在,不管是大汉还是曹魏的有识之士其实都认识到,一统天下的天秤已经朝向大汉了。大汉能否有把握一举大败魏军,才是一统天下的关键所在。
夏侯玄的担心之处,是在于大汉难以打败以司马懿为代表的曹魏老臣集团,不如等司马懿病故,再出兵定夺天下。而作为军人的王平对大汉的武力具有信心,打场大会战,害怕司马懿干甚。
关兴捋着胡须,说道:“魏国犹如倾毁之屋,外坚内空,司马懿为大梁,其若病亡,则屋将倒也!若在狂风骤雨之下,大梁虽在,但其亦难挡之,届时不过是屋毁梁断而已。”
相比于夏侯玄的保守之见,王平、关兴这种的激进派,符合刘禅的胃口。自他登基以来也有二十几年了,身旁的老臣日渐凋零,再拖下去,不仅是司马懿病故,连大汉国中的将校也会老去。
如此次未随刘禅出征的吴班、魏延二人,已经在病榻上苟延残喘了。谁也不知道司马老乌龟还能活多久,而且大汉之前也不是没有击败过司马懿,有什么可怕的。
刘禅微微颔首,说道:“我军此次出兵,不过是为洛阳而来,今下洛阳已夺,八关已有,朕欲归国。待甲兵已足,粮草可支之下,纠合四方兵马,征讨逆魏,何如?亦或诸将军不同之见?”
夏侯玄献洛阳城归降大汉,刘禅也完成了出兵的目标。考虑到兵马数量,以及当下大汉备战的情况,刘禅准备积蓄力量,再与曹魏打场大决战。
“陛下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见,河东、荆州二役我大汉虽胜,但我军辎重亦是耗费一空。今又出兵洛阳,军费耗资不计其数。今可回国积蓄力量,观合适之机出兵中原。”
说着,廖立笑了出声,说道:“且司马懿年老体衰,不知何日将亡,若得先帝庇佑,又在两军阵前病故,亦未可知也!”
攻伐荆州之时,大汉受魏吴两面夹击,险些兵败。幸亏曹叡病故在两军阵前,魏军不得已退兵,这才给了大汉翻盘的机会。这件幸事便广为流传,彻底让大汉将校对中兴之事,深信不疑。
“既然如此,不知谁可留督洛阳,以挡逆魏兵马?”刘禅问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后将军霍弋可守洛阳,其兵略娴熟,文武兼优,才干出众,当能受此重任也!”王平举荐道。
刘禅目光落在霍弋身上,问道:“绍先然否?”
闻言,霍弋起身出列,跪地答道:“臣岂敢不愿,弋当为关中屏障,镇守洛邑,内修甲兵,外镇敌寇。”
“可!”刘禅吩咐说道:“授后将军持节,总督关东军事,军政皆交由其处置。”
“臣谢过陛下!”
谈论渐渐进入尾声,众人告退之际。关兴偷偷拉了拉廖立的袖子,使了使眼色。会意的廖立给了关兴一个放心的眼神,关兴又恢复了平静之色,与王平、霍弋等人一同出殿。
刘禅见廖立没走,打着哈欠,问道:“公渊可有要事?”
廖立驱步二三步,靠近刘禅身侧,低声说道:“陛下,夫人劝降洛阳城有功,不知陛下将如何授封?”
刘禅皱着眉,问道:“公渊是为何意?”
廖立斟酌再三,说道:“敬哀皇后无子,自其病故之后,中宫之位久悬无人。夫人理宫中之事多年,今又劝降洛阳城有大功,故臣斗胆敢问陛下之意?”
廖立说的话并不透彻,但刘禅却已经明白了廖立的意思。大张皇后生前无子,当前的太子刘璿不过是庶长子而已。在大张去世后,刘禅心有怀念,一直未册封皇后。
当下处理后宫事务的夏侯徽,也不过是贵人而已,即便她多次隐晦表现出想成为皇后的念头,刘禅也没松口,最多表示可以让她住进中宫。虽在宫内,夏侯徽被众人暗中称为中宫,但实际上不过是她的自嗨。没有刘禅的诏书,所有内外朝之人,仍是以贵人相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