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咬牙切齿。
陶青莉白着一张脸,被陶出南拽了几下,她又回头看了几眼陆无祟,见陆无祟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她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随着陶出南走了。
待两人一走,陆无祟直起腰,放下了江淮的手。
他面无表情道:“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陶家人?”
江淮反应了一下,才道:“上辈子认识的。”
陆无祟:“……”
江淮不会撒谎,也骗不过陆无祟的眼睛,干脆说了实话。
陆无祟气极反笑,心里回放着他在陆如梅的房间窗边站着时,看见的江淮和陶出南说话的那一幕。
他深吸了口气,才道:“你现在是结婚的人,不能和别人靠太近,这是很……不应该的行为,知道吗?”
江淮摇了摇头。
他连夫妻天天睡在一起都不能理解,这种事情,就更没办法理解了。
“不理解没关系,”陆无祟停顿片刻,“你只需要记得,不能和别的男人靠太近就好。”
江淮觉得结婚真是件麻烦事。
但是既然结了,他肯定会遵守婚姻里面该遵守的规则,这也是他生活在这个世上做事情的“规则”。
他点了点头。
陆无祟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些。
他对江淮说这些,倒不是他喜欢江淮,对江淮动了感情。
只不过他现在和江淮结了婚,该做到的东西,他能做到,也要要求江淮做到。
……虽然他有些无法解释,在看见江淮被陶出南给拉住时,他心中升起的微妙感是怎么回事。
等宴会举办起来时,陶青莉已经不见了踪影,江淮猜她是提前回家了。
在宴会上,和陶青莉有一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
早就有人听说陆无祟结了婚,只不过他这婚结的低调,又是联姻,别人都觉得他们没什么感情……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陆无祟年轻多金,能力又强,长得更是数一数二,放在明星堆里也毫不逊色的那种。
喜欢他的人多,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上次的订婚宴,请来的都是些老板和亲戚,年轻人不多。
而这次,陆家大办寿宴,前来贺礼的人非亲戚的也就多了,陆无祟的爱慕者更是想尽办法挤了进来。
这也就导致,江淮站在陆无祟随便时,几乎要被眼刀给戳成了筛子。
此情此景下,他的慢反射弧倒是成了个优点。
江淮原本只是站在陆无祟的身旁。
后来被陆无祟提醒,才知道他要挎住他的胳膊才行,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他就没办法去吃桌子上的甜点了。
江淮的视线一直往桌子上瞥。
陆无祟还有应酬,一直在和人说话,期间用余光扫了他几眼,嘴角轻轻扬起,低声道:“我听管家说,你今天没吃早餐是不是?”
江淮有一种被抓包的窘迫,咬住嘴唇,假装没听见陆无祟说话。
陆无祟上扬的嘴角顿时放下,轻声道:“活该。”
江淮:……
他不想和陆无祟睡在一起,是有理由的。
酒过三巡,陆老夫人也露了面,简单说了几句话,顺便向着众人,隆重介绍了江淮的身份。
可能也是老一辈的思想作祟,哪怕是联姻,也会把婚姻给看得特别重要。
尽管婚姻的当事人都不怎么认真。
可她是真真切切把江淮看成了自己的“孙媳妇”。
然而,她越是隆重,江淮就越是心虚。
因为他知道他们这段婚姻是长久不了的。
让他们两个上台时,江淮差点说漏了嘴。
还是陆无祟临场反应迅速,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直接把江淮给揽着下了台。
不过,有了老夫人的这次介绍。
江淮的这张脸,估计也不会有人敢不认识,甚至踩到他的头上撒野了。
江家也来了不少的人,其中有些江淮都没见过的亲戚,一直使劲往陆无祟的面前凑,试图刷个脸。
这样热闹的情况下,江毓竟然没来。
估计是没什么脸面再来了,上次在陆家,他对着江淮说出那样的话,又被陆无祟亲自怼回去,早就伤了自尊心。
倒是在临近宴会结束的时候,江夫人过来找了江淮一趟。
原本母子之间,该是最亲密的亲人,可是她对上江淮时,竟然没什么话好说。
能说的,也就是那句:“最近和陆先生怎么样了?”
江淮还是那句“还行”。
江夫人沉默片刻,轻声问他:“什么时候要孩子,打算好了吗?”
江淮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不能怀孩子的。
因为他是个男人。
所以在听到江夫人说这些话时,他竟然产生了点不高兴的情绪,低着头道:“不打算要。”
江夫人有点着急,“怎么能不要呢?如果不要孩子的话,你是没有办法在江家站稳跟脚的,懂不懂?”
江淮没再吱声。
他很少和江夫人顶嘴,小时候别人见到他之后,都会夸赞他是个乖孩子。
当时江毓还没出生,他的“乖”在家里还算是有用的。
但是等江家不止他一个孩子之后,他的乖就变得无用起来,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和江夫人顶嘴。
江夫人叹了口气,“如果你要是懂事……就该知道,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江淮咬着唇,“你觉得我不懂事吗?”
他纯粹是觉得困惑。
江夫人却愣了一下,有点结巴道:“恬恬,你说什么呢,你肯定懂事啊。”
江淮却丝毫没有被安抚到。
他的目光在江夫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江夫人却避开了他的视线,神色中有些复杂。
好在这个时候,江其民和陆无祟站到两人的身边。
陆无祟极其自然地揽住江淮,对着他们道:“他应该是有点累了。”
江其民连忙道:“累了啊,累了赶紧去休息吧,都忙了这么长时间了,千万别累到。”
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江淮总有种违和感。
明明以前他的父亲从来不会这么对待他。
怎么他进了陆家,就变了个样子呢?
江淮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和陆无祟上车。
距离两人上次去参加同一个宴会——也就是他们的订婚宴,也就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
上次江淮是自己坐公交车回去的。
这次他坐在陆无祟的身边,对陆无祟已经消去了部分的陌生感。
司机还是之前的司机,目不斜视地开车。
窗外的景致在往后退,光怪陆离的灯打在人的脸上,像是夏日树叶斑驳的剪影。
沉默间,江淮的手忽然被触碰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见了陆无祟收回去的手。
以及他手心里,放着的一朵鲜花。
是他白天掐的陆老夫人的花,不过是朵新的,上面还有露水。
“今天还算是乖,”陆无祟声音有些不自在,“让别人给你折的,拿着去画吧。”
江淮微微张开嘴,半晌没说话。
陆无祟没忍住,侧过脸来看他,却听见他道:“要是被奶奶发现了,应该只罚你,不会罚我吧?”
江淮面带忧愁,“这次不关我的事情。”
陆无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