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黎看了她一眼，扫视一圈周围的观察室，随后找到目标，径直走去。

观察室外头有张椅子，牧白黎坐上去，和观察室内的人对视，隔了一面玻璃墙，平静得就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样。

玻璃墙的另一侧，原本开朗活泼的少年现在看起来有些沉郁，但这不是重点，而是他身上出现极为严重的畸变现象。

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坑坑洼洼，血肉化为黑色的粘稠液体流到地面，慢慢将室内所有墙面覆盖，少年的白骨逐渐显现，甚至也化成黑色液体往各个角落流去，黑色液体中冒出不少嘴巴，含糊不清地低念“饿”字。

最后，只剩下了一颗头。

那是一幕极为恐怖黑暗的画面，令人不敢直视却依旧能从心底记涌现强烈的恐惧。

这一过程只用了三分钟。

而这三分钟里，玻璃墙里外两人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牧白黎率先打破沉默，平静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不对！”

杨铭明在短暂的沉默后，不敢置信，“为什么你看到我这么平淡啊！好歹给我露出张惊讶害怕之类的表情啊！”

牧白黎：“哇。”

“这也太敷衍了！”

杨铭明吐槽，身上的沉郁散去不少。

明明处于一种极为可怕的畸变状态，却依旧维持正常的人格与理智，让隔离区根本无法轻易判断到底是哪种情况。

“话说，我现在是不是超丑？我甚至连镜子都不敢看了。”

杨铭明说话的同时，视线经过外边的牧白黎，落在后边哭嚎不已的杨阿姨，以及站在墙边注视这边的魏卓。

牧白黎注意到杨铭明的视线，没怎么在意，“还行，挺能让人印象深刻的。”

杨铭明收回目光，噗得笑了，“那我出去估计能吸引一条街的人回头，不论男女老少，不论是单身还是情侣，万一到时候有人抢着要我联系方式怎么办呢？”

牧白黎：“以不能早恋为理由拒绝。”

“哈哈哈哈！牧小黎你会开玩笑啦，真厉害！”

杨铭明笑完后，沉默片刻，叹气，“我妈还在哭，我还想和她说说话呢……哎，也有点想我爸了。”

“嗯。”

“你现在是不是被政府收编了？高考有加分吗？”

“有，加分的。”

“哇塞，真好，那外面是不是不怎么危险了？”

“和以前差不多吧。”

“如果按小说游戏里的设定，现在应该是人类迎来新纪元吧。”

杨铭明说完后，沉默了好久。他的头颅被黑色液体支撑在空中，以至于看起来像是坐着的模样，只是脑袋以下全是不知名的粘稠液体。

牧白黎慢慢等他，看到他勉强扯出笑容来，只是怎么看都极为苦涩。

“……牧小黎，我是不是快死了。”

牧白黎沉默下来，“你可以以另一种模样活下来。”

“那就不是我啦。”杨铭明失笑，“牧小黎，你凑近点，我们来说点悄悄话。”

他的目光盯住不远处缓缓站直身体走来的魏卓身上，催促牧白黎靠近。

牧白黎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贴近玻璃墙。

杨铭明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牧小黎，我们的计划改掉，把第一条那什么大学去掉，换成［一旦有人试图伤害我，不遗余力杀死他，不论好坏］，记住了吗？”

牧白黎微微愣住，对上杨铭明执拗的目光，没怎么犹豫，“好。”

话音刚落，一只手按上牧白黎的肩膀，魏卓出现在后面，笑意不达眼底，“你们刚刚再谈什么，介意让我也听听吗？”

“不可以哦，”杨铭明看向他，笑容灿烂，“是私事呢，这位大叔能不能请你离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