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实在是太乖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完全不像是任延庆那个狗东西的儿子。
任延庆这个人心狠手辣,无利不起早,每一次见面都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显然是看不起他们这些在底层工作的人人。
而且良心早就被狗吃了,不然也不会拖欠他们的工资三年。
但是少年却干净单纯的宛如一张白纸,乖巧又听话,哪怕他是任延庆的儿子,哪怕他们的身份完全对立,也让人忍不住心软了几分。
这大概是因为少年总是失忆,记不住那些阴暗的东西吧,和小孩没什么两样。
不,比小孩要乖多了。
基因对于小孩的影响是很大的,很多小孩天生就是恶的,只不过在成长的过程中约束了自己的恶而已。
但少年似乎天生就很乖,哪怕是失去了记忆也乖的不得了。
真的很难相信任延庆那样自私的基因,竟然能生出这样的儿子。
不过多少有些太娇气了。
心狠手辣的任延庆是怎么养出这样的儿子的。
周锦辰看着觉得阴暗的地下室太暗了要开灯的少年,深呼吸了一口气,“开什么等,你以为这是”
阮清看着周锦辰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的听着他说话,湿漉漉的眸子里全是亲近。
周锦辰的话硬生生就变了,他板着脸恶狠狠的开口,“你以为我们家很有钱吗?”
“我可穷的交不起电费了。”
这里是刚修建好的大楼,因为任延庆的拖欠工资,之前的那批工人早就不干了,大楼也就暂时性的是烂尾了。
所以根本就没有通电,自然开不了灯。
而且周锦辰说的也是实话,哪怕能开灯,他也早就穷的连电费都交不起了。
任延庆已经拖着三年没有发工资了。
但凡是有钱,也不会有人选择铤而走险绑架这位小少爷了。
周锦辰想到这儿语气更冷了几分,“没有电,就这样呆着。”
他说完便直接转身出去了,背影看起来十分的无情。
只不过他完全没注意到刚刚自己难听的话变了,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说了‘我们家’这三个字。
就好似下意识考虑了阮清的心情一样。
那是以往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阮清看着周锦辰绝情的背影微微张了张口,最终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唇,没有将他怕黑那句话说出来。
阮清的委屈肉眼可见,因为他湿漉漉的眸子更湿了几分,整个人都焉巴巴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让人恨不得将他抱在怀中,将他所想要的一切都给他。
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阴暗的地下室,他就应该住在精美的别墅里,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他也好似天生就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而捧着他的人甘之如饴的为他奉上所有。
但灯这个东西这里确实开不了,倒不是因为没有钱交电费,而是这栋楼实际上还没有完全修建完成,自然是没有装电源线路的。
想要电就必须要从外面拉电过来才可以。
他们几人作为建筑工人,工地上到处都需要用电,所以拉电这种简单的事情自然是会的。
但是少年只在这里呆半小时而已,说不定他们还没拉完电,少年就该回到属于他的别墅去了。
更何况少年是他们绑架的人质,是用来威胁任延庆给钱的,他们没有义务满足他的要求。
一时间几人神色各异,谁也没说话,默默的跟着周锦辰离开了地下室。
太阳在西斜了后,落下的速度就快多了,十几分钟就消失在了天际,只剩下一丝余晖还照耀着云层。
整个大地都开始阴暗了下来,本就阴暗的地下室就更阴暗了,暗到几乎快要看不清楚四周的东西了。
地下室是有椅子的,椅子脏兮兮的,是工人用来踩着工作用的。
阮清坐在唯一的椅子上,放在膝盖上的细白手指不安的捏紧了,纤细的身体也紧绷了起来。
地下室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黑的只能看见某些东西的轮廓,看的很不真切。
但仔细看过去的话,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又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像是虫鸣声,又像是什么爬行声。
听起来带着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且总感觉那声音越来越近,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一般。
阮清细白的手指捏的更紧了几分,捏的都开始疼的他眼里泛起一层泪水了。
他害怕的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站起身想要出去找爹地。
不过阮清才刚站起身,就想起了爹地的那句‘就这样呆着’,他又僵硬的坐了回去,连房间的灯的开关都没敢去找。
肯定是他之前不听话,爹地才会不喜欢他的。
阮清有些难过,也有些害怕,他不安的蜷缩在椅子上,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就那样将头埋在了膝盖中,蜷缩成了一团。
好似这样才能给他一丝安全感一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吱呀——”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