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琛听着士兵的脚步声直接路门口,并没有停顿,终于可以确定撞门的那‘人’已经死,不由长长松口气。
他转身靠着床脚慢慢滑坐在地上,揽一旁还在顶床的颜布布,哑声道:“没事。”
两人相拥着坐在地上,握着方冰冷的手,谁也没有说话,只静静听着面的动静。
“快快快,走廊上所有人现在去升降机那里,由人护送下去,速度一点,快快快。”
奔跑声再次响起,那些幸存者又跑颜布布他们房门口,有些人在边哭边跑,都纷纷冲向升降机。
片刻后,通道彻底安静,封琛站起身,将床拉回原位置,伸手去开门。
门锁已经被撞坏,都不用去拧把手,他只稍微用劲一拉,门就开。
门开的瞬,一具沉重的身倒下来,封琛反『射』『性』地一脚踢去,那身便被踢开,横倒在通道里,砸得地板一声闷响。
这应该就是开始撞他们门的人,此刻正仰面朝上躺在地上,双目怒瞪,脸上布满青紫『色』血管。他半边耳朵可能是开始被其他感染者咬掉,额头正中有枪眼,正往渗着乌黑『色』的血。
封琛将那把只剩半截的匕首握在手中,跃门往通道两边看。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很尸,一眼望去估计有上百具,士兵们正端着枪,谨慎地从那些尸通。
他们这层虽然清理干净,但楼下楼上还有零星枪声,那是士兵正在清理残存的感染者。
“哥哥。”颜布布还站在床后面,不安地喊一声,“你快回来,快回来。”
“没事,你就站在那里别来,我等下就进去。”封琛转头说道。
面全是尸,有些尸已经被撕咬得面目全非,死状极其惨烈,他不想颜布布来后看见这一幕。
身后突然响起扑拉拉的声音,耳边掠一丝风,封琛心头一凛,立即就挥动匕首转身,却在这候意识到不,硬生生收住动作。
一只兀鹫从他头畔飞,林少将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秦深。”
封琛转身,打声招呼:“林少将。”
林少将手里拎着把枪,身后跟一队士兵,问道:“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
林少将走前来,看见站在屋中央的颜布布,脚步稍顿。
颜布布刚被丧尸惊吓,现在见着林少将反不怕,还抬起右手朝他挥挥。
林少将左手扶着军帽帽檐微微低头,给颜布布回礼,接着便看到那已经变形的门锁。
“给这房重新换门。”他转身后面的士兵说。
“是。”
“门口这具尸也马上清理掉。”
“遵命。”
林少将继续往前走,看也不看地往屋内抛样东。那东在空中划道长长的弧线,落向颜布布。
颜布布下意识伸手接住,低头去瞧,看见掌心里来一小袋饼干。
士兵行动很迅速,给封琛他们这房门换块新的,门锁也比以往更加坚固。
换门,颜布布就站在封琛身旁看着,给封琛喂一块饼干,再给自己嘴里喂一块。
两人重新躺上床睡觉,已经是深夜一点,往常这已经在熟睡中,但刚刚经历那么一场可怕的事,注定这是不眠之夜。
颜布布抱着封琛胳膊躺着,也没谁提关灯,只闭着眼,耳朵却在听面的动静。
“刚才通道里的人全部带去医疗点仔细检查,皮肤有伤的,不管是什么原因,都隔离观察。”
“遵命。”
“尸运到地面去,焚烧以后再掩埋。”
“是。”
前半夜一直闹哄哄的,搬运尸的声音,清洁工用水管冲洗地面的哗哗水声响不停,楼上也有几房传下来悲恸的哭声。
封琛知道,有人哭也许并不是最惨的,那些安静的房并不表没事,可能是全家人都已经没。
到下半夜,所有声音终于渐渐消失,蜂巢恢复死一样的寂静。
颜布布一直抱着封琛胳膊,没有改变姿势,封琛本以为他已经睡着,却听他突然幽幽开口:“少爷,是我们一直不洗澡的话,那些人还会咬我们吗?”
封琛沉默片刻后,道:“会。”
“那他们不嫌咱们臭吗?”
“不嫌。”
“哎……”颜布布叹口气。
封琛侧头看他,低声问:“刚才那人撞门的候,我让你钻到床底下,等着门开的候就冲去,你没听见吗?”
“听见的。”颜布布说。
“那你为什么不钻到床下去?”
颜布布又往近处挪,和封琛贴得更近,柔软的发丝就擦在他颈子上,接着声音小小地说:“我不想一人跑走。”
“可是如果你不跑走的话,咱们俩可能都死。”封琛没有推开他,只继续平静地陈述事实。
“死就死吧。”颜布布无所谓地说。
封琛思索片刻后,有些迟疑地道:“颜布布,其实不是每人死都能去天上,所以能不死还是想办法不死的。”
颜布布倏地抬起头看他,几缕卷发搭在白皙的额头上,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
“当然,你妈妈那些人是全部去天上的,只是如果我们死不一定能去,因为我们还是小孩。”封琛没有看他,眼睛只注视着天花板。
颜布布慢慢又躺下去,片刻后才说:“反正不管去哪儿,我都和你在一起。”
“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一定听我的话——”
“不。”颜布布像是有些生气地拍下封琛胸膛,语气也很坚决,“我不,我就和你在一起。”
他还是第一次违抗封琛的意愿,态度却相当执拗,封琛知道现在和他说不通,也就没有再开口。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到候再说吧。
颜布布似是想到什么,怔怔会儿神,说道:“哥哥,如果你被咬,你咬我的候轻点,不咬我的脸吗?”
封琛闭着眼问:“那咬你哪儿?”
颜布布认真思索:“咬我的手指,不行不行,手指哪怕是割条口子都疼,那……咬我的耳朵?也疼。不,你就咬我的手指甲或者头发丝?”
“既然怕疼,那你干脆还是逃吧。”封琛说。
“不逃,我和你在一起,疼的话就忍忍,哎,算,你就随便咬吧。”颜布布索『性』放弃思考,“就咬脸吧,这里的肉还一点。”
封琛抬手捏捏他的脸:“哪里肉,明明瘦。”
“还行的,咬上几口是可以的。”颜布布鼓起腮帮子,让他戳自己脸蛋。
封琛果然又在他脸上戳下,低笑声,说:“睡吧,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不你吃点饭。”
“嗯,我这几天吃很,睡吧睡吧。”
经颜布布这样一打岔,刚才那种压抑得人喘不气的气氛也散去,封琛这次关上灯,两人不一会儿就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