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一笑,她深深地看着男人一眼,随后转身出门。聂攰也跟着出去,带上门,楼道里挺冷的,不比在屋里,柳烟在屋里穿的是聂攰的衣服跟外套,但此时她出门,就换回了昨晚的小礼服。
好看是好看,就是连丝袜都没有,肩膀还是一字肩的,露着肌肤。聂攰伸手拿了她肩上的外套,说道;“穿上。”
柳烟哦了一声,两手摊开,伸进了袖子里。
她再高挑,聂攰的衣服对她来说,也是有点大的。白皙纤细的手从袖口伸出来,聂攰则牵住她这只手。
柳烟一愣,随即笑了。聂攰牵着她下楼,两个人拐过拐角处,柳烟看了眼聂攰家那扇门。
仿佛可预见聂老头的神情。
柳烟这个人还是记仇的,聂老爷子的那些废话她当然都听在耳朵里。她垂眸看了眼两个人牵着的手,快到一楼了,她问:“年三十你不打算回京市过年?”
算了算,还有五天左右便是新年。
聂攰开了车门,让她上车,说道:“不打算。”
柳烟坐在驾驶位上,整理了下头发,转头看他一眼,笑道:“那不如找个时间到我家拜访一下,顺便过个年?”
聂攰深深地看她,随后点头:“好。”
柳烟笑笑,启动车子,她换了鞋子,说道:“回去吧。”
聂攰后退一步,手插裤袋里看着她。
柳烟一直没关车窗,缓缓地,车子开走,没一会儿便开出巷子里,聂攰目送她走后,才转身进了楼道。
一进家门。
老周在厨房里洗碗,聂老爷子背着手探头探脑地看了眼主卧室,聂攰淡淡地看他一眼,进主卧室拿起搭在椅背上柳烟穿的睡衣,当然也是聂攰的衣服,他问:“爷爷,你去午休一下吧。”
聂老爷子跟着他走到浴室门口,说道:“睡不着。”
聂攰直接在洗手台洗上柳烟穿的衣服,聂老爷子没忍住道:“这昨晚是她穿的,怎么是你洗?走之前她连动手洗个衣服都不会吗?”
聂攰:“我乐意。”
聂老爷子:“”
老周擦擦手从厨房里出来一眼便看到聂老又在找茬,他叹口气,看了眼腕表,想提醒聂老爷子,时间快到了。这时聂老爷子想了下,道:“你打算在黎城过年吗?”
聂攰洗完上衣跟长裤,晾起来,嗯了一声。
聂老爷子冷哼,道:“正好,我今年也打算回黎城过年,爷爷陪你过年。”
聂攰拿起纸巾擦擦手,听见这话,撩了下眼皮看他。
聂老爷子对老周说:“去把行李搬进来,收拾一下两间次卧,我们住下。”
聂攰淡淡地道:“你在黎城有房子,没必要住这里。”
聂老爷子看着聂攰,说:“你赶我?”
聂攰神色更淡。
“嗯。”
聂老爷子:“”
老周赶紧上前道:“老爷子,这里都是走楼梯的,一次两次可能没什么,三四次你这腿脚受不住啊。”
前年聂允才在大院安了电梯,就是因为聂老爷子这些年多少还是有些在部队攒下的老毛病的。
京市天气比较适合老爷子,而黎城这边的天气很容易引起风湿疼痛。聂攰听见,他看向聂老爷子,神情缓和一些,道:“回明记豪那边去住,我现在送你过去。”
聂老爷子脸色不好,但孙子这样说,他背着手又朝门口走去。老周跟聂攰对视一眼,带了笑。
低声道:“老爷子这嘴硬心软,你对他好点,他就乖顺了。”
聂攰听罢,淡淡一笑。
一进门,柳老爷子便起身,一下子就闻到柳烟身上的酒味,这些酒味都是在礼服上面。
柳老爷子捏了下鼻子,说道;“赶快洗澡去,亏你居然还能穿得下去。”
柳烟点头:“是是是,立即就去洗。”
她把车钥匙扔在柜子上,扎起头发,走向楼梯,柳老爷子似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刚刚收到许家的帖子,许亦是这周生日,许殿要帮他过,特意办一个生日宴。”
柳烟一顿,想起了许亦叔叔。
这几年许家动荡也挺厉害的,许亦性子斯文,在集团里被董事会挤兑。他多少有点郁郁寡欢。
许殿大学毕业后便开始着手接集团的事物,他们欺负得了许亦,但欺负不了许殿。
估计也是这个原因,许殿才安排了这场生日宴。
柳烟说道;“爷爷,我们一起去参加,给许亦叔叔撑脸。”
柳老爷子笑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几号来着?”
“明晚。”
柳烟点点头,她上楼洗澡换衣服,年会过后,公司就正式放假了,今年放假比较晚。
柳烟换好了居家服,抹护肤品时,看到自己的指尖,柳烟便想起聂攰给她的底气以及他牵着自己的那手。
她眉梢扬了扬。
下午她陪着柳老爷子在客厅时,郭敏当真发了财务报表过来,柳烟一边看一边思考。
焰火该安排什么时候上市。
郭敏:烟姐,我认为我们公司账面上的钱还不足以投资新公司。
柳烟:知道。
郭敏:那你今天突然打电话过来,我还以为我们暴富了呢。
柳烟:啧。
郭敏:那慈善基金的钱还要如以往那样打进去吗?
柳烟:废话,当然了,从我私账打进去,每到过年,山区的孩子能吃上一顿肉是他们的期待,不能让他们的期待落空。
郭敏:好的好的。
许亦叔叔的生日宴安排晚上七点准点,柳烟下午就陪着柳老爷子挑衣服,柳老爷子穿上西装外套,突地问道:“林裴有没有受邀请?”
柳烟整理头发,上妆,道:“应该有。”
柳老爷子神色复杂,他嘛既想看到林裴,又不想看到他,主要是林裴确实讨喜,就是烦。
他说:“今晚那些人会说他悔婚的事情吗?”
柳烟站在镜子前整理裙摆,道:“老爷子,人生在世,有些话没必要太在意,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
柳老爷子:“我这不是怕那个聂老头会参加吗?”
别人说就说了,就怕被那聂老头听了去,柳烟笑着回头看柳老爷子道:“放心,不会有人说的。”
柳老爷子:“那就好。”
六点半。
柳烟搀扶着柳老爷子出门,严叔开车,往山水城开去,这会儿借用的周家的地方举办的生日宴,比较简单但来的人却很多。柳老爷子念念叨记叨,好死不死在正门便碰见了聂老爷子跟聂攰。
一时间。
大门气氛停滞。
那些往里走的客人脚都像被人拖住了一样,变得极为缓慢,纷纷转头看着这门口的四个人。
冤家路窄四个字就差挂在两位老爷子的脑门上了。
当然,这也是六年后,柳老爷子跟聂老爷子的初次见面,柳老爷子是反射性地挺直了身子。
聂老爷子也是收起一脸刚刚有点温和的表情,变得严肃,凌厉。偏偏又迎面对上,此时如果有风,吹一吹,将这两个人的衣服吹起来,那就一战即发了。
柳烟则对上了聂攰的眼眸。
男人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
柳烟唇角也勾了勾,她看向聂老爷子,笑道:“聂老,又见面了。”
聂老爷子正想凶狠地回话。
聂攰也淡淡地一笑,道:“爷爷,最近好吗?”
爷爷—
聂老爷子愣了下,刷地看向孙子。
你喊谁???
你喊谁爷爷???
他咬着牙,“聂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