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樵如观“奇货”的眼神,可不是真有龙阳之好,爱走旱道,喜娈童什么的。
而是喜这周清福缘深厚,且灵秀内蕴,根性颇好,简直美玉之资。
更兼有圣帝指点,这般福缘,可不是几辈子能修来的。
若是有机缘能修道术,早晚也是吾辈中人,所以仅仅是一点儿爱才之心而已。
如此资材,若传吾黄庭道术,不说成仙了道,但借资黄庭下章,全身远害,不怕虎狼,也能做个仙家的津梁。
至于收他为徒?
刘樵倒是有这个念想,但圣帝指点过得人物,自己几斤几两,可不好贸然收入门下。
万一是轩辕圣帝看中的徒弟,或者是继承人,什么下任天帝,人王天子一流,自己却横插一杠给截了胡,那可盖了冒了。
所以对这周清,那只能是小心招待,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不显声色,耳听周三郎把庄中怪事娓娓道来。
原来自刘樵师徒䂦灭伥鬼之后,庄中确实太平了几天。
然也仅仅是几天而已,先是庄里晴天白日丢失了许多小儿,然后越发嚣张,连青壮后生,也开始莫名暴毙。
“许多人死在家里,亦不闻惨叫哀嚎之声,毫无动静,几天之后尸身发臭才被人发现…老少男女皆有,七窍流腥臭黑血,貌似徒然暴毙…”周清面露惧色道。
常龙听得心头火起,眉目含煞道:“好妖魔,真是猖獗,夜里食人不说,白天也敢作怪,若拿了,定要剥皮剜心,挫其筋骨,把魂魄炼入灯芯,管教它万劫不得超升…”
自隐深山,修持善果,又受玉虚戒法,师尊教化,常龙早非昔日随心善恶,不拿凡人当命,残忍食人之妖魔。
反倒学人言,通文字,读书知圣贤道理,内心里早把自己视为道德之辈,长养一口清气,最恨的便是无故杀人,喝血吃肉的妖魔。
刘樵也颔首点头,心下沉思,那妖魔在自己在时,不敢作祟,自己走后,才敢为非作歹。
而且此前只敢偷偷掠些婴孩儿裹腹,不干惊扰大人,如今却敢明目张胆的作怪。
显然,要么是有了倚仗,不怕一般道士、异人。
要么,就是通过食人灵性,功力大涨,感觉自己厉害了,简直“飘了”。
不管那一般,这妖魔都不算难对付,主要是其背后恐有大妖巨擎,上回察觉有异,并未深究探索,便是因此。
心下沉思片刻,便道:“元德,你在洞中看家,好生修行,待我随三郎去周家庄一看究竟…”
“俺与师父一起去吧,斗法伏妖,杀人斗魔这些腌臜事,尽可交与弟子,不脏师父之手…”常龙诚恳道。
护法弟子,专门便是护持仙师,行渡苦海世间,打斗武艺,杀生救苦,防备兵刃。
刘樵却摇摇头道:“贫道前去炼魔,片刻即回,量那妖邪多大本事?何须劳师动众。”
言罢,不容常龙反驳,安排道:“你留在洞中,栽育灵药仙苗,静坐死关消减法力火气,若有闲暇,开山架桥,打理山门…”
常龙不会黄巾力士,但炼就身内十将,各掌万兵,卷土杨尘,劈山凿洞,扫刺网,荡荆棘,修个山门,道路,轻轻松松。
也是上回出海,看了些名山洞府,刘樵就起了修造宫观仙府的心思。
只是思量若日后身死上榜,山门宫观修的再好,也是做无用功,便暂时放下这个想法。
恰巧今天周三郎过来,山路艰险,荆棘遍地,想着哪怕不修造宫观,但清理个整齐的山道还是有必要的。
闻听刘樵愿意亲自走一趟,周清心下大喜,忙躬身道:“劳烦仙长,那咱们何时起程,是骑马,还是坐轿?”
他出来寻访高人,其它不说,钱还是带了不少的,仙人想乘马,想坐轿,皆能满足,总不好隔着千里路,让仙人走路过去。
“哈哈,事有急切,现在就走,何须乘马坐轿,你闭了眼,莫吓着…”刘樵闻言一笑,并决朝地一指。
“呼呼”清风,聚拢层层雾气,骨朵朵雪白,好似团棉花铺在脚下。
刘樵也与常龙一般,捏着那周清肩膀,跳上云头,在常龙目送下,转眼腾上天际。
这腾云之术,是刘樵法力足够了,这两天摸索出来的,比驾风雾快些,但也有限,一去百十里而已。
与杨任的万里腾云术相比,刘樵无师自通这个,只能算是爬云,简直龟速。
不过腾云有个优势,一来稳当,善能斗法于高空,二来能携人渡海飞山,不比风雾卷人,如担泰山。
最重要的,腾云可上万丈高空,五行遁术只能离地百丈,会纵云的仙家,才真称得上:“梯云登天,上能朝拜天帝,直登九霄,摇身万里有余程”
遂又称飞升,飞举、霞举之功。
周清只觉身子一轻,随即耳边“呼呼”风过,虽说了闭眼,但那里耐得住,悄悄眯个缝,睁眼看去。
即见面前一片白,是骨朵朵棉花云,瑞腾腾,是缕缕九霄遮天雾,朝下一看,脚似踩踏实地,万里山河巴掌大,人如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