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伍善兴应该直接冲进敌阵,在混战厮杀中拖住敌军。
但他没有这么做,一旦冲进敌阵之中,敌军会凭借数量优势对伍善兴形成局部包围。
当然,拖延敌军的目的是达到了,但伍善兴势必面临严重的战损,这一百多人无疑成了最悲壮的肉盾,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但伍善兴没有冲进敌阵,他命令士兵用盾牌做雪橇,迅速滑下山坡,抢在敌军前面,先在山路上列好阵型。
山路不算太宽,仅能容纳两辆并排马车通过,伍善兴先列盾阵,占据山道,最大程度发挥地形优势,尽量缩小与敌军的接触面积,不给敌人包围的机会。
唯一的问题是,他的军阵要面临马车的冲击。
第一排士兵举盾,第二排士兵抵住第三排士兵的脊背,第三排士兵抵住第二排士兵。
有这三排士兵,伍善兴坚信能挡住马车的冲击,运粮的马车毕竟不是战马,受惊之后大概率会冲下山崖,不会继续向前猛攻。
马车很快撞上了第一排士兵,士兵在雪地之上滑行数尺,有的士兵甚至被撞断了臂骨,但很快站稳了脚步。
伍善兴一声令下,第四排士兵举起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之间刺向马匹。
马匹受伤,嘶鸣踢踏,血流满地,身后的马匹受惊,乱作一团,不少马车当即冲下了悬崖。
战术奏效了,连余杉都觉得惊讶,伍善兴真是个奇才。
前方道路受阻,图努人挤在山道上,密度陡然增大,成了弓箭的活靶子。
余杉下令放箭,只要射程足够,不用瞄准,蒙都能蒙的中。
敌将塔录图也被困在了车马之中,空有一身修为却无处施展。
看情势不妙,塔录图舍却战马,推开众人,步行来到阵前,以熊神之力撞开两名盾兵,带着一队图努人直接杀进了伍善兴的军阵。
这是伍善兴没想到的,图奴军中很少有这么骁勇的将领。
塔录图抓起一名士兵,拧断了脖子,回身一掌拍在一名士兵脸上,顺手一扯,把整张脸皮扯了下来。
好凶悍的怪力!
这力气似乎不逊于同品杀道。
眼看塔录图杀到近前,楚禾举起佩刀上前迎战,伍善兴提着长枪从侧面夹攻。
这两人只有杀道九品修为,在塔录图面前实在不够看。
塔录图也懒得看,举起弯刀,挡住了楚禾的佩刀,兵刃相碰,楚禾的佩刀当即飞了。
伍善兴的长枪刺中了塔录图的左肋,但塔录图盔甲厚,皮也厚,这一枪没伤到他,他抓住枪杆,随手一扭,长枪折断,伍善兴也摔倒在地。
塔录图站在众人当中,深吸一口气,准备发动五品技——声震琼宇。
这一嗓子要是让他吼出来,伍善兴的士兵至少死一半,连他和楚禾都未必能活下来。
塔录图刚刚张嘴,徐志穹忽然出现在身前,一刀砍向了塔录图的喉咙。
这刀砍的太快,塔录图没喊出来,险些岔气。
他来不及躲闪,也没时间招架,索性用八品技铜皮铁骨硬扛,徐志穹集中气机于一点,一招虎杀斩砍了下去。
武栩曾经说过,当徐志穹升到六品之时,气机充盈,凭这一招虎杀斩,足以和高品强敌抗衡。
此言非虚,这一刀砍下去,塔录图只觉脖子一凉,鲜血立刻喷涌出来。
铜皮铁骨被破了!
这厮是什么修为?
楚禾和伍善兴都看傻了,山坡的余杉瞠目结舌,一股妒意涌上心头。
难道徐志穹的修为已在我之上?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徐志穹缠住了塔录图,正是绝佳战机,余杉下令全军冲锋。
宣军居高临下,图努挤作一团,一次冲锋,胜负已分,图努军没形成有效抵抗,直接溃败。
情势如此,塔录图也不恋战,只想带着几名精锐杀出一条生路。
想跑?没那么容易!
桃花雨坠下,陶花媛布好了法阵!
塔录图在法阵之中变得异常迟缓,被徐志穹接连砍了十几刀。
再糙厚的皮肉,也经不起零敲碎割,重伤之下的塔录图气机耗尽,被陶花媛用桃花枝贯穿了心脏,徐志穹再出虎杀斩,割了他的脑袋。
陶花媛来到近前,悄悄勾了勾徐志穹的鼻子,徐志穹趁着没人留意,偷偷捏了捏肥桃。
余杉和白子鹤带着士兵赶杀残敌,仅用了两刻时间便将图奴杀尽。
一场伏击战,准备充分,战术周密,指挥得当,打得酣畅淋漓。
这一场胜利,不仅对战局重要,对太子本人也非常重要。
梁季雄让太子来涌州,是为了给太子攒根基。
来到涌州这些日子,太子连战连捷,算上这场大胜,根基已然攒够了。
图奴杀光了,还剩下几百车粮食,疼的太子直咬牙。
这些粮食很珍贵,车马也很珍贵,可阴阳师带不回去,法阵的承载力是有限的。
不管多心疼,可这些粮食不能留给图奴,太子无奈,只能下令放火,把粮食和车马一并烧了。
余杉正要带领军士放火,忽见一队人马自山下冲了上来。
为首一名女子,骑着一匹白马,沿着山路狂奔而上,高声喝道:“粮食留下,饶你们不死!”
太子怒喝一声:“来者何人?”
那女子答道:“茉莉寨大当家,刘佳琦!不想死的立刻给老娘滚!”
徐志穹一怔。
茉莉寨?土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