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滑州换成泉乡,将第三个关键词对上,这段历史和《怒祖录》上的记载几乎完全一致。
瑞,就是梁振瑞。梁振瑞连续三次在滑州打败乾国的君王,在战场上是所向披靡的存在,但他被一名画将打败了。
画将!单从名字上,徐志穹第一个就想到了李沙白。从适才的交谈之中,李沙白也确实上过战场。
只不过他不太愿意提起这场战斗。但在徐志清迂回曲折的试探之下,李沙白似乎又把当初这场恶战呈现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缘故,为什么李沙白对这场过往避而不谈?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曾是前朝的大将?
这不符合李沙白的性情。李沙白为人坦荡,他一直支持何芳称帝,甚至和长乐帝定下了十年之约,这些事情都做在明面上,他从未想过要隐瞒。
以他的修为和实力,在前朝做过将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点事情就更不值得隐瞒。
“李画师,此间但无六耳,徐某只想知道一件事,大乾军中是否有一位画将”李沙白直接承认了:“画匠就是我,我是作画的匠人,当时世人都称我为画匠。”徐志穹眨了眨眼睛,这里有误会:“不是作画的匠人,是作画的将领。”
“画将?”这两个字,就像开关一样,彻底引爆了李沙白的记忆。一阵微风吹来,李沙白的发丝飘起。
砚台里的墨汁,化作点点墨珠,一点一点腾空,在画室之中盘旋。徐志穹有些担忧,万一被李沙白的墨汁击中,会带来难以想象的伤害。
“画将!”李沙白又重复了一遍。一幅巨大的卷轴,从墙角慢慢展开,逐渐覆盖了画室的整个墙壁。
飞舞的墨珠在卷轴上迅速移动,很快形成了一幅画卷。在画室的西墙东墙,画卷中央是一个文弱的男子,孤独的伫立在寒风之中。
在画室的东墙,也就是那男子的对面,是满满的旌旗和千军万马。李沙白还在自语:“确实有人叫我画将,那个人是……”徐志穹道:“那人是梁振瑞么?”李沙白摇头道:“梁振瑞称我为宿命之敌。”
“是乾国君王么?”李沙白还是摇头:“乾君称我为救亡肱骨。”
“是残柔星宿么?”李沙白依然摇头:“残柔星宿叫我禽兽。”禽兽……你这是对残柔星宿做过些什么?
单从这一句来看,可以确定一件事,残柔星宿和梁振瑞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徐志穹抿了抿嘴唇,看着李沙白努力回想的表情,他肯定了此前的推测。
李沙白并不想隐瞒自己是前朝大将的身份,他是真想不起来了。有人干扰过他的记忆。
是叶安生么?叶安生干扰过李沙白的记忆,但李沙白修为太高,很快就有所察觉,并且找回了记忆。
是残柔星宿?李沙白还在努力回忆,飞舞的墨珠继续在墙壁上勾勒着宏伟的画卷。
徐志穹四下环顾,渐渐看到了泉乡之战的场景。在东墙的千军万马之中,一名壮硕的将领,皮肤黝黑,身着重甲,手执长刀,骑着战马,立在万军中央,身后竖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
“圣威”两个字。这就是当年的圣威大将,梁振瑞。梁振瑞的五官有些模湖,代表这李沙白的记忆也有些模湖。
在梁振瑞的左右,各有一名面容清秀的将领,一人手执长戈,一人手执长枪。
李沙白喃喃自语道:“骠骑、车骑……”这两位将军是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和《怒祖录》上的描述完全一致!
“他们叫我画将?不是他们……”李沙白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徐志穹察觉李沙白的状况不对。
这种状态,他在梁振杰身上见过。
“李画师,若是想不起来,就不必想了。”
“不是他,不是他……”李沙白频频摇头,有一幅画卷在北边的墙壁上呈现出来。
一个模湖的身影,穿着一袭长衫,在沙尘之中负手而立,似乎在冷眼观看着战局。
“是他……”李沙白蓦然抬起头来,
“儒星。”儒星!儒家的道门之祖!徐志穹错愕良久。
“还不能叫儒星,他还在凡尘。”李沙白犹自低语,徐志穹越发惊愕。忽见李沙白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笑容,看着徐志穹道:“运侯,我们算是挚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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