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后宫里,只要皇上乐意宠着,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也没人敢给气受。”
“想想本宫的堂妹吧,如今不又恢复了秀常在的位份了?”
“这次后宫若是再晋升,本宫的妹妹一个贵人的位份应是跑不掉了。”
“不过你也要记得一点,这个后宫只要有本宫在一天,高家出来的女儿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成为后宫主位。”
“皇家啊,有时候看的不是某个人有什么样的势力,但也不是完全看势力晋升的。”
“吉祥,你信不信,纯妃的路不会止步于此。贵妃之位不远了,皇贵妃之位也不会远了。”
“如今这个后宫需要有人成为纯妃晋升路上的垫脚石,而有资格成为纯妃垫脚石的除了本宫外,就只有嘉妃和娴妃了。”
“嘉妃有子嗣,这个人是谁都不会是她。”
“娴妃同纯妃同为妃位,但娴妃是满洲八旗之一,本宫是贵妃,位份高于纯妃,且本宫因着上次的‘流产’无法受孕的事情,想来皇太后自然是知晓的。”
“你觉得,若你是上位者,你的第一首选人是谁?”
高芷兰笑着将手中的一份内务府送来的表放在一旁,笑着转过头去盯着吉祥仔细瞧。
“上次皇太后选中本宫去寿康宫说的那番话,你虽然只听了个模模糊糊,但好歹跟了本宫这么多年,里面的弯弯绕绕应该也能自己理通顺了。”
“而这件事是昨天发生的,哪怕本宫给纯妃寄信,一来一回这个时辰也到不了皇宫内。”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纯妃真的是拿本宫当亲姐妹看待,早早地就察觉到了皇太后的意图了。”
“此次皇太后既然派了桂枝嬷嬷去了承乾宫,想来此事就要换个人去做了。”
“本宫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来,不必担心自己何时就要折在这场无硝烟的后宫争斗中,又何乐而不为呢?”
“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本宫自然是懂的,但本宫如今已经够富贵了,不需要更富贵了。”
“只要本宫与纯妃能够一直这样下去,任是谁成了富贵之人,都不会阻了你家主子同纯妃的路。”
“有些道理你自己慢慢悟去吧,这后宫里的水只会一日浑过一日,永远不会有清澈的那一日。”
“如今本宫身上的胆子轻了不少,倒是有些饿了。去给本宫准备些吃食吧。”
“一会儿本宫用过了膳食,将后宫这些庶务处理完,你陪着本宫去永和宫转转。本宫许久没有同嘉妃坐一起聊聊天了。”
此时的承乾宫内。
“娴妃主子,寿康宫皇太后娘娘身边的桂枝嬷嬷求见。”
辉发那拉娴儿一不小心剪掉了盛放的粉色牡丹,失神的看了看掉在地上的花朵,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莫要让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在外面等久了,天寒地冻的快去请进来,再准备些点心和茶水进来。”
随即挥退了一旁要上前的宫女,自己蹲下将花捡了起来,放在手心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瞬。
“花有百日红,有的花连十日粉都做不到。人生可真是世事无常啊!”
“将这盆花搬出去吧,什么时候花彻底枯萎了,什么时候把花盆倒出来,装一盆其他的花端进来。”
“牡丹就不要了,本宫不喜欢粉色牡丹了。”
辉发那拉娴儿深呼吸了三次,才挂上最为优雅得体的笑容,缓缓走到了会客厅。
“本宫在屋子里面处理点承乾宫的内务,倒是让桂枝嬷嬷等久了。”
“老奴给娴妃娘娘请安,娴妃娘娘言重了。”
娴妃浅笑着亲自上前扶起了桂枝嬷嬷,声音柔和。
“桂枝嬷嬷已经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又是太后娘娘身边最为得力之人,本宫如何当得桂枝嬷嬷这般大礼?”
“只是桂枝嬷嬷到本宫这里,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桂枝嬷嬷轻笑着微微颔首,“皇太后娘娘有请,还请娴妃娘娘随老奴到寿康宫走一趟。”
已经准备好等娴妃问话的桂枝嬷嬷没想到,娴妃竟然什么都没问,只是颇为平静的回头看了一眼她自己的婢女。
“本宫随便带个小宫女去寿康宫走一趟就是,你在宫里帮本宫盯好了承乾宫。”
“桂枝嬷嬷,咱们这就走吧。”
桂枝嬷嬷倒是没想到娴妃娘娘如此好说话,面上的惊讶很好的掩盖了下去,只对着娴妃轻轻比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路无言的朝着寿康宫走去,很快便到了寿康宫门口。
“还请娴妃娘娘在此稍候,老奴先进去通传一声。”
娴妃自然不会提出反对意见,只轻轻点了点头,目送着桂枝嬷嬷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离开。
很快,桂枝嬷嬷又笑着走了出来,对着她轻轻比了个请的手势。
娴妃轻轻扯了扯因着走路时间太久有些褶皱的下摆,这才浅笑着同桂枝嬷嬷走了进去。
“臣妾承乾宫娴妃辉发那拉氏,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身体康泰。”
皇太后钮祜禄氏笑着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温柔的抬头看着娴妃辉发那拉氏。
“好孩子来的够快的,坐吧,等哀家将这份内务府的庶务整理看过后,哀家再带着你去小佛堂里面礼佛。”
辉发那拉氏的眉毛略微动了动,难道皇太后钮祜禄氏同自己要说的就是一起礼佛吗?
她只想着皇太后派桂枝嬷嬷请她来,是有旁的事情要说。
可很快,辉发那拉氏就想到,可能这只是找了个借口而已,目的还在后面呢。
不得不说,在后宫之中呆久了的女人,宫斗似是刻在了骨子里一般,相当警觉。
娴妃辉发那拉氏眼观鼻鼻观心,十分乖巧的坐在另一旁,什么都不看也什么都不问。
这番表现倒是让钮祜禄氏有些惊奇了,还真是没想到后宫之中还有像苏婉宁的人。
只是这辉发那拉氏当年若是没有向着旁的王爷对付自己的皇帝儿子,只怕她还真的会选择辉发那拉氏舍弃掉当年的苏婉宁。
如今她的行为看在皇太后钮祜禄氏的眼中,就是虚伪,就是做作,就是想要与苏婉宁相似好让自己心软。
皇太后将内务府送来的东西批阅完以后,这才笑着朝娴妃伸出手去。
“桂枝,你自去忙哀家交代的事情吧。哀家身边有娴妃在就行了。”
桂枝应声离去,只不过皇太后根本没安排她做事。
但眼里有活心里有算盘的桂枝嬷嬷,自然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事情让皇太后放心。
另一边的娴妃,自然更加警惕起来,生怕皇太后下一秒会说什么让她承受不了或做不到的事情般。
此时的皇太后钮祜禄氏不由有些失望。
若娴妃真是一个什么思想都能写在脸上,什么事儿都藏不住表现的这般明显的话。
当年的事情她与自家儿子又怎么会排查那么久才确定到她头上?
如今与自己装作这样不堪重任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烦躁。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表现有些过了,娴妃默默的将自己的神色收拢好,还不忘了轻声给自己找补起来。
“太后娘娘恕罪,臣妾昨夜没有睡好,身子有些乏,倒是有些失神了。”
皇太后轻笑着点了点头,还不忘了慈祥不已的拍了拍娴妃的手。
“哀家都懂。不过要是想要在后宫里生存的好,有的时候靠的不仅仅是帝王那浅薄到看不到多少的爱,还要靠自己才行。”
钮祜禄氏意味深长的看着娴妃,嘴角勾起一抹同样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