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巴哈带着三人左弯右绕,四下环境似乎越来越偏僻,但奇怪的是,石头渐渐多了起来,怪石嶙峋,大小不一,有的足有两三人高,有的又小又圆似是鹅卵石,有一块石头竟似人形,平躺在黄沙之上,远远看去像是一死人。
风吹过石孔,发出音调高低各不相同的凄怨的声音,仿佛是人在哭泣。
日头渐渐西沉,漆黑的夜晚铺盖上来。那穿孔风声阴冷地嚎叫着,融化在远处的空气中,一直深向远处,远处……
“到了没有啊?”疏桐打了个寒战,有些害怕。
“就在前面了。”玛巴哈向前指了指,但三人极目远眺,视线被石头阻断,什么也没看见。
在一块如屏风般硕大的石头后,一座木制老屋映入眼帘。玛巴哈向前努了努嘴,道:“喏,就是这儿了。”
四人前后进了屋,白攸之掏出火折子,举起小火苗四处观察着,末了道:“可以,今晚便在此处落脚吧。”
房子不大,木床、衣柜、板凳之类的家具一应具在,一把两尺宽的弓箭挂在墙上,地上还竖着一箭筒,里面还有几支箭。
疏桐盯着那弓箭,只觉得脑海翻涌,一阵天旋地转,记忆斑驳不真切,却在她的脑海内不断回闪。
“你怎么了?”白攸之察觉出异样,关切问道。
“说来也奇,这一切竟叫我觉得好生熟悉。”疏桐走到弓箭前,伸手抚摸着那略微有些不平整的弓臂,喃喃道。
“玛巴哈,你以前来的时候这房子便如此吗?”白攸之问道。
“不。”玛巴哈摇摇头,“从前我和姐姐行至此处,不知为何迷了路,幸而找到了这么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故我俩壮着胆子推门而入。”
“那时屋内的摆设同此刻一模一样,只是那木床之上,躺着一个人。”玛巴哈说着,似乎回想起来昔日的恐怖场面,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那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见他须发皆白,衣衫齐整,我和姐姐估计应该是住在这里的老猎人,因此我上前摇了摇那老猎人,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凝神细看,他……他就像个面皮娃娃!脸上干枯褶皱,一点儿水分也没有!我将手探到他鼻尖,才发现他早已寿终正寝了。可怜他一个老人,孤苦伶仃地生活在着偏僻之地,靠那弓箭打猎为生,连个收尸的也没有,如今才叫我和姐姐发现,若不是我们误闯入此处,还不知那老者的尸体要到何时才能叫人发现。”
玛巴哈顿了顿,继续说道:“于是我和姐姐在房子后面挖了个坑,将他葬了进去,也叫他入土为安。”
“原来如此。”白攸之恍然大悟道,随后翻开木柜,细细察看起来。
柜中皆是寻常之物,用的碗已经裂开了几道细口子,可以看出老者生前拮据,并不富裕。
奇怪的是,那木柜之中,竟还放着一块围涎。
“这老人似乎并非一人居住,你看这围涎。”白攸之取出围涎,在空中抖了抖,灰尘扑落落地散开了,一手工缝制的大红色围涎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
“这不是婴儿之物吗?”谢屿天指着围涎说道:“既如此为何又无人收尸呢?”
谢屿天说着亦翻开衣柜,寻找更多线索。
衣柜里整齐叠放着几件灰色麻衣,几条束脚带和几把头巾,但一件鲜红显眼的襁褓还是被谢屿天自衣柜最里处翻了出来。
“啊?这……”疏桐的瞳孔映着那大红色的襁褓,走上前去细细确认着什么。
“还有这虎头鞋、小花帽。”谢屿天自顾自说道,“这些个小东西十分精致,老猎人虽不富裕,但却也看出是宠爱这孩子的。”
“这襁褓我也有一件。”疏桐抬眸看谢屿天,不可置信地说道。
“老猎人收留的那孩子,不会就是你吧?”谢屿天说着将那小花帽等物品也递给疏桐,“你再看看这些,眼熟吗?”
疏桐接过,凝视了片刻,却摇了摇头:“记不得了,但是这襁褓和我在相府柜子里的那一条一模一样,世间襁褓模样千万,不同的人绣的花纹定不相同,可是这花纹,这针脚,这走线,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