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好休息。”梓成看她犹如一朵被风催折的凤仙花,娇弱中带着坚毅,不好再问什么,只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疏桐紧张的神经方才放松了下来。
这落月屯,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自己受困于此,若是这眼睛好不了了……该如何是好?
疏桐腿不能移手不能抬,目不能视,只能躺在这不知什么情况的房中,静静等待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想着想着,伴随着疼痛,疏桐陷入了梦境……
京都里——
胤天翔的懿旨传至相府,薛克方才明白疏桐已将真相具告知皇上。她以前往西北议和为条件,让皇帝不再追究此事。
胤天翔果然信守诺言,只在懿旨中要薛宝扇好好歇息,调养身子。
“疏桐真是太傻了。”宝扇一边抱着小凤英,一边对薛克道,“都怪我,当初只因我的任性,要疏桐替我成亲,如今又要为了我,只身前往荻国议和……”
薛克叹了一口气,也道:“此事我们确欠疏桐一个人情啊。”
“等她回来了,一定要好好谢谢她。”徐娘在一旁附和道。
小凤英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宝扇一边规律地摇晃着身体,一边哄着:“凤英乖,乖宝宝不哭……”
这孩子的哭声却愈发厉害。
“是不是饿了?”徐娘试探着问道:“该喂奶了吧?”
“还没到时间呢。”宝扇抽出一只手将鬓间碎发撩到耳后,拍打着凤英的后背说道。
伴随着婴儿刺耳的啼哭声,聂公公手下的徒弟紧随其后也进来了。
“报右相,道将军飞鸽传书至宫中,说是在半道上遇见了一小股荻军的攻击,疏桐姑娘下落不明。”那公公察言观色,挑着重点将这消息禀告了。
“下落不明?”宝扇害怕地重复道:“怎么会这样?那继续找呀!”
“回夫人的话,道将军一直派人寻找,只是这活不见人……”那公公顿了顿,自查失言,不敢再说下去。
“不会的……”宝扇带着哭腔说道:“爹,你也快派咱们府里的护队去找,一定要把疏桐找回来啊。”
“好,好。”薛克道:“快去肃整护队,让他们全部出发去找疏桐。”
“对了……”薛克又道:“白府知道此事了吗?”
那公公作揖道:“回丞相,收到道将军书信后皇上第一时间派我来了此处,白府此刻还不曾知道消息。不过皇上也嘱咐奴才了,奴这就要去禀告。”
“好。麻烦公公了,速去白府将这一消息通传。”薛克道。
那公公点点头,行礼而出,很快到了白府,白府的气息很是凝重,分明是大白天,却是死一般的肃杀。
公公叩响门扉,无人应答后便推门而入。
“何人?”一小厮提着一桶水自鹅卵石径走过,问道。
“你家老爷少爷呢?”那公公问道。
“在……祠堂。”那小厮指了指不远处的祠堂说道。
那公公点点头,向祠堂走去。
祠堂挂着白布,中间是一朵洁白的白花。祠堂正中白纸黑字写着一个很大的祭字。
此刻,白有逊领着陈淑芬、白攸之跪在蒲团上,手里握着三根香,正在给先祖们烧香。侧方停放着一木床,以一玄色长布盖住了什么。
“白老爷,白少爷,奴来通传一消息:道将军在半途中遇到了荻军突袭,疏桐姑娘下落不明……”那公公道。
“什么疏桐姑娘?”白有逊和陈淑芬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的事?”白攸之下心像是漏跳了一拍,一股恐惧自后脊升起。
“应该是几日前吧……”那公公亦不十分清楚具体情况,只含糊说道。
白攸之忽又想起那日疏桐离开,那个瘦削单薄的背影,她向逆光的方向走去,逐渐消失不见……很多次,他都有千言万语要说,但不知怎的最后就成了一句:“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
如果……当时能陪着她,她就不会出事……
白攸之愁肠百转,没能提早揭穿左丞的阴谋,大哥因此丧命……没能调整好心绪放疏桐一人孤身前往西北,如今她也……
白攸之弯腰,行完最后一礼,将三根焚香插到香炉中,匆匆对爹娘道:“我要去找疏桐,来不及解释了,等我回来再说!大哥的葬礼……等荻国议和一事有了结果再办。”
交代完后,连行装也来不及收拾,上马策绳,没了踪影。
马蹄疾疾,白攸之恨不能飞到塞外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