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攸之从腰间掏出火折子,将烧火棍点燃,缓缓向前方黑色穴口走去。
道路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真切,只得依赖烧火棍发出的光芒照亮一小片空间。
路是向下倾斜的,斜度不大,但需要身体后仰才不至于向下滚落,白攸之感觉到他们在向地下走去,空气愈发潮湿。
走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洞穴到了尽头,一堵爬满细密青苔的潮湿石墙堵住了去路。
丁仝命众人拿着火把散开,将四周照亮,只见方形的空间中,有一圆井一般的开口。
“应该是从此处下去。”白攸之将火棍靠近井口,向内探视张望着,井口很深,不见底。
白攸之从地上捡起一石块,向内投掷,几乎是同时便听到了石块落地的回声。
“不深。”白攸之说道:“我先下去,丁仝你在上面接应断后,我下去后你们再挨个下。”
“下面说不定有人埋伏,攸之,你万要小心。”临行前,疏桐叮嘱道。
白攸之未捆绳索,双腿打横撑住井的边缘,一寸一寸向下挪动,他一手扶着石墙以保持平衡,另一手举着火把向下张望。
不出一会儿,他便抵达井底,只见一条甬道向前方绵延,没有任何岔路,甬道齐人高的地方每隔五丈便挂着一盏油灯。
确认安全后,白攸之将疏桐一行人依次接下。
谢屿天抖了抖肩膀,说道:“这儿分明是地下,却阴风瑟瑟的,总感觉有些瘆人。”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仵作吗,还会怕这地道不成?前方只有一条路,我们快走吧。”疏桐打趣儿说道。
“什么味道?”行走在漫长的甬道上,丁仝皱眉问道。
“是油。”疏桐一边说着,一边凑近石墙,那油灯的位置与白攸之齐高,对疏桐来说却是太高了。她踮起脚尖,凝神看着那黑暗中跳动的火苗,说道:“这不是一般的灯,这是长明灯。”
“长明灯……”丁仝喃喃从重复道。
“正是。据史书载,秦始皇陵中曾置有一盏长明灯,乃是由人鱼油为燃料,能够千年不灭。”疏桐解释道。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谢屿天吟诗,忍不住感慨道:“这人鱼的眼泪,如珍珠般金贵,要想得到人鱼油,那得是多大的功夫。”
“是。”疏桐点点头道:“我也只在古书中方才见过,荻国和胤宫中恐怕都没有这样的技法。”
“霜是,这先生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谢屿天扭头向柳霜是,说道。
“他确实是神秘莫测,一手遮天。”柳霜是低沉着声音说道:“这么久来,我始终不曾想明白,究竟要有多大的本领和通天的本事,才能这么多年来在京都将帮派网络铺张到如此地界。他似乎有很多邪门歪道之术,靠着断肠草,豢养了一批不得不忠心于他的死士,如今我又听闻这长明灯……”柳霜是摇摇头,十分无奈。
“这样的人留在胤朝始终是个祸害。”白攸之抿着嘴道:“我们探查了这么久,却连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们就像潜藏在深海之中的一只鲸鱼,好不容易抓到他们上岸吐纳呼吸,要趁着他们再度潜回海底之前抓住他们。”
说话间,甬道开出了岔路,一左一右两条路一模一样,皆通向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