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节级，去会会这位大当家的。”乌先生缓了一会，收拾心情，开口提议。

小黑屋内，士兵们打得气喘吁吁，徐然果然是毕竟是当过大当家的人，算是有来头的，硬挺着一语不发。

李昭看着徐然被打得肿胀的脸，挥挥手，让士兵们出去了。

关上门，光线昏暗了下来，屋里只剩下他和乌先生。

“别费劲了，我啥都不会说的。劝你还是把我放了吧，我背后的人，不是你一个节级惹得起的。”徐然一张嘴，呲着带血的牙笑了。

“你背后是谁？说出来我就放你走”李昭淡定问道。

徐然摇摇头，没说话，只是吐出颗带血的牙，面露不屑。

“不就是杜重威那个狗贼吗？”乌先生从阴影里走出，阳光在他脸上刻出沟壑。

徐然眯缝着眼睛，使劲往那边看去：“是谁在说话？你怎会认识我家节度是谁？”

“我十一年前就认识他了，十一年前，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乌先生缓步向前，在徐然面前站定：“杜重威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贼配军，而你，只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徐然瞪着眼睛，使劲地用还完好的一只眼看去，脑海里渐渐回忆起了什么。

“原来是你，当年恒州城下之人，后来想要刺杀节度，却被追的到处逃窜的那人。”

徐然猖狂大笑起来：“你逃跑的样子好像一条狗啊。”

“咯咯咯……”乌先生一把捏住徐然的喉咙：“我是狗之前，也是顶天立地，反抗过契丹人的狼；而你，一直都是一条捡别人吃剩下骨头的狗罢了。”

“你那节度，只不过是靠着裙带上位的人罢了，他想干什么，我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乌先生放开徐然，后退两步，面露微笑：“没错，苏家庄园，我们截获了你的账本。”

徐然面露惊讶：“账本？是你们杀了老三，抢走了账本？”

“正是，上面的记载，清清楚楚，一笔一笔都在，杜重威打的什么美梦，我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乌先生哈哈大笑，看似畅快至极：“就凭他？他也配？呸！”

“你们知道什么。”徐然以为底牌被对方看尽，心里防线松动，大喊大叫：“我家节度凭什么不行？！”

“他石敬瑭能做皇帝，我家节度凭什么不能当？”

“石敬瑭卖了十六州，天下唾弃，我家节度只是花些金银，凭什么不可以！”

徐然的嘶吼声在小黑屋里回荡，他双目尽赤，心神发狂，多年的经营一朝告破，宛如输尽了一切的赌徒。

原来杜重威想当皇帝，那些金银想必是送给契丹重臣的贿赂。

李昭与乌先生对视一眼，尽皆骇然。在徐然开口之前，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只是想诈诈徐然罢了，没想到真的诈出来了一些东西。

那徐然发狂大叫，又喘息一阵，接着哈哈大笑。

“你们知道了又怎么样？知道了又能跟谁去说？谁会信？”

“就算报到皇帝那里，你看皇帝是信我家节度，还是信你——一个乡兵节级，哈哈哈，莫要笑死我了。”

“你错了。”李昭沉声说道：“皇帝，是权力，也是义务，不是勾结谁或者谁有就才能当的，那是民心所向的位置！”

“民心，民心值几个钱？”徐然不信。

李昭摇摇头，不理他，叫来士卒吩咐：“继续拷问，此人过手银钱数目巨大，必然有所隐藏。好好审问，等找到了他的藏宝地，分你们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