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名字带思，反应也很敏捷，走在路上，就想明白了郭威的意思。

其一，给契丹人捣乱这事是一定要做的，而且刘知远眼下已经在各地布置此事了，所以也不差一个磁州。

其二，容许李昭去磁州，但是召回了柴荣，意思是不在明面上插手。

因为李昭在河东体系属于半独立状态，立下了功劳刘知远会念及郭威的举荐之功，李昭也会因为李审帮忙镇守后方说郭威的好话。

要是惹下了岔子就是李昭擅自行动，你看，李审都没动李昭就擅自出击，还能给刘知远出一口劫走晋帝的恶气。

其三，能给契丹人捣乱，也就能给二公子捣乱，磁州挨着相州，要是李昭攻打磁州，无论拿不拿得下来，相州都会提高防备，到时候郭允明怕是又要无功而返了。

想到这里，常思暗暗叹了口气，相处多日，他其实挺看好李昭的，毕竟这是个比较有理想的青年人，行为想法有种朝气。

只是可惜了，新朝将立，谁都想再进一步，此时前进一小步，日后在朝堂上可能就差一大步，这种时候，谁都不可能放弃。

郭威对李昭也谈不上放弃，只是时值乱世，手里有刀子的人太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而已，在常思看来，事后刘知远那边不说，二公子是李昭一定得罪了的。

大人物出手，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允许李昭去打磁州，好处多多，而郭威所付出的，只是一个默认的态度，怕是连一封信也不会给李昭。

果然，席间郭威敬了常思几杯，要他去河北传达自己的态度，并且把柴荣带回来。

……

常思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永昌县，这几天往返奔波，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大郎呢？”被当做帅帐的县衙门口，常思把马缰绳一扔，迈步就往里走。

“柴巡检这几日一直在李游弈那边，听说在商量什么军事行动。”门口自有值日军官回答。

常思脚步一停，就往外走，又想了想，喊过那军官吩咐道：“你去找到柴巡检，就说这边有夫人信件到了，要他快快回来，多的一个字都别说，快去！”

那军官打马而去，常思布置了一番，他这次从河东带来了几位郭威府中老人，准备柴荣一回来就直接宣布命令，直接带回河东去。

要不然以柴荣那种性格，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说不好就被李昭拐带到磁州去了。

黑虎山，这里热火朝天，翼卫都正在整理形状，收拾兵器盔甲，床弩拆开了放到大车上，随时准备机动作战。

帅帐里，一张大大的地图被摊开，众人正在商议细节，这时候，那名军官走了进来：“巡检，河东有夫人的信件到，你快点回去看。”

李昭也没在意，毕竟是人家夫人的消息；柴荣答应一声，又注视地图片刻，这才转身要走，随口问了句：“信是谁带回来的？”

“常公带回来的。”军官也是随口一答。

这事就这么巧，要是常思直接喊柴荣回去，李昭或许也不会多想，要是柴荣没有多问那句，一切也就顺其自然了。

偏偏这事就这样，柴荣一问，军官自然回答，但是加上内容就有些诡异了。

常思回来了，带来了柴荣夫人信件，本来是正大光明的一件事，为什么要悄悄喊柴荣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