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你明明知道顾择端没有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是救过你一命，你还是选择缄口不言，跟着那些人一起抓了他，杀了他？”桑桑的声音凉凉的，她是亲眼见证过顾择端的死亡过程的，所以当她得知这背后的真相更觉得心底发寒——若是不知道顾择端的为人而因其魔族的身份而诛杀他这种行为或许还可以称得上一句不知者无罪，毕竟世人的观念根深蒂固，更何况是与魔族斗争多年的修仙者，更是对魔族深恶痛绝，再加上像是顾择端一样品性端正的魔族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光是言语很难撼动众人心中的偏见，所以想要诛杀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过多指责；

但是，如果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一件针对于顾择端的有预谋的算计呢——作为事件的主导者就知道顾择端是何其的无辜，何其的清白，可还是选择要发起这场无妄的灾祸；作为主力的诸多修仙世家的掌权人明知道他们要杀的是个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的好人，可为了利益还是选择帮助那个事件的主导者；众世家子弟呢，或许有人被蒙在鼓里，像是那位来自宁家的“算命大师”，自以为贯彻了心中的正义，手刃了魔族，但实则却是被诓骗做了杀人的刽子手，或许有人跟那些世家掌权人一样对于他们要杀的人心知肚明，却还是因为种种原因而默认了这种暴行……

真是令人胆寒的人心啊，桑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桑桑注意着顾洵的神色——青年的眼神淡漠，神情麻木，透出一种机械和迟钝，仿佛被抽去灵魂似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令人不禁为他生出几分担心。她很想轻轻拍拍青年的肩膀问问他没有关系吧，或者是安慰他几句，可是这实在太苍白了，那些话终究只是来自一个旁观者的，没有办法跟他一样感同身受的，她不清楚此刻顾洵的想法——信仰崩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无玄真人要抓顾择端吗？”斟酌了半晌，桑桑还是趁着真话符的时效未过之时问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