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尘见了就不由暗暗感叹,苦求半生而不得一篇,徘徊门径而终不得入,别说光耀门楣,再起家风,便是求得一时平常富贵都不可得,此时骤然见之佳文,却非自己所做,难怪乎会如此失态了。
想到这里,伏尘不再犹豫,开口说着:“沈叔,不用我说,你也应当知晓这其中的分量与意义。”
伏尘一边说着,一边踱步挥袖,手指着案几上的文章。
说罢顿了一顿,神情一肃,伏尘才又继续说着:“我有意在编纂人上附署上你的名字,不知道沈叔你意下如何?”
沈约听了就是一呆,身影都随之一滞,满心都是难以置信的感觉,恍惚间竟顿时没了言语。
良久之后,沈约这才醒了过来,深深吁出一口气,心里思量。心里谨慎斟酌着言辞,犹豫中带着不解说着:“公子,这……”
伏尘眸光一闪,摆摆手说着:“我欲将此书出版,在短时间内推广传播开去,施于四众,可我又志不在小说家,这你可明白?”
伏尘说着一顿,踱了几步,就又继续正容说道:“这书我已上呈官府备案,出版名上亦可刻录小说家的名称,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想必小说家到时不会不明白。”
这却不是伏尘不愿自己刻绘出版,而是世间的印刷坊与售书书肆大多都是小说家把持着,也只有小说家才有能力将书籍短时间内就传于四方,不限州府,甚至不限于一道一国,尽皆闻之。
当下大劫将临,时机稍纵即逝,若在平常倒也罢了,现在自己哪有时间精力去慢慢等待?
沈约毕竟是沈家人,虽说不知是隔了不知多少代的旁系,但还是有着一线香火情。
就像地球时汉昭烈帝的中山靖王之后的名称,平时看着无用,还是颠沛潦倒,但一到风云起变的关键时刻还就是需要着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大义用以成就大业。
有着沈约的背书,加之版权在自己手上,自己亦是承诺分润些许声名给小说家助其增长气运,容不得小说家不同意。
“此书气运若共一石,我独占八斗,沈叔你亦可得一斗,小说家共分一斗。”
伏尘微微一笑,语气缓和,恳挚说着:“沈叔,你我相识多年,兢兢业业,自是有着一份情谊,这一斗,可也不少了,不但可供以入道,便是天人境亦可一窥其间风采。”
“却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约听了这话,不再犹疑,脸色潮红,立刻便郑重俯身拜下,不由恳切说着:“青蝇之飞,不过数武;附之骥尾,可致千里,公子既不相弃,我沈约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你可知一旦附署上你的名字,就打上了我的烙印,等同于我的弟子门生,永世不得变节反叛。”
伏尘眸眼幽深,注视着地上的沈约,声音低沉:“诸子百家,特别是小说家可尤其看重尊卑辈分,沈叔你可仔细想好了?”
“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沈约肃然回答,“荷蒙公子厚恩提携,沈约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