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迁带着狄小鸾甫一离开仙宾居,李百便悄悄溜了出去。
离开的时候,他听见许及第的嘴又开了张,似乎在讲史长生昨夜被人劫走这件事。
他知道这是花漱玉的主意,只有把史长生的行踪透露出去,江湖中人才不会将注意力集中在仙宾居,如此便避免了成为众矢之的,从而换取一丝安宁。
这件事仙宾居本就是被无辜牵连,花漱玉如此做法,李百是理解的。
可史长生还活着的这个消息对于李百的另一个身份来说,则将成为一个把柄,而地府的另一位辰使照影正愁没有小辫子可抓,无聊得紧。
所以他必须找史长生来问清楚。
休息了一夜,加上汤药的调剂,李百的精神恢复许多,胸口却依旧是隐隐作痛。这样的感觉已经伴随了他近二十年,这种痛感总会让他想起十七年前的那一天。
就在昨夜,他又梦到了那一天的情景。
他摇了摇头,不愿再去回想,他穿过几条巷子,踏进了长街。
大概是因为笔直狭长的缘故,长街就叫做长街。
佟老头的面馆就开在长街上,今日客人不少,有刚坐下的,有吃完了面正准备起身的,还有在李百前后来往进出的。
趁着人多,李百没入影绰的人影里,直接穿过了后堂。
佟老头忙着招呼客人,并没有瞧他一眼。
李百推开里间的门,他地府夜使的那身行头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子上。
隔壁的房间里,史长生正盯着昏暗的油灯发愣,就在他的目光跟着灯火摇摆的时候,门“呀”的一声开了。
来人戴着一个娃娃面具,脚上穿着小牛皮靴,手上戴着小牛皮手套,没有一寸皮肤露在外面。
那人手里还端着一碗面,刚做好的面,香味已经溜进了史长生的鼻子里。
他将面放在史长生面前的桌子上:“尝尝。”
史长生瞧了一眼,接着便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大概是因为味道不错,他有连着喝了几口。
“你不怕面里有毒?”崇夜问他。
史长生摇头:“你如果要杀我,昨夜便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可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留着你也没什么用。”
“你想问什么?”史长生嘴里的面还没有嚼完。
“不急,你先吃。”
史长生低头乖乖地吃面,没一会就见了碗底,他抹了抹嘴:“你问吧。”
崇夜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你知道我是谁么?”
对方将崇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终摇了摇头。
“崇夜,地府辰使。”崇夜开始自我介绍:“鬼僧一梦是我的手下,可是他最近叛逃了。去年上元节,本应由他将你纳名登簿,但你现在仍然好好活着,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是他私自将你放生,这种事在我地府是大忌,可是现在江湖上已经传遍了你活着的消息……”
“所以……刚才的面里我下了毒”,崇夜轻轻笑了笑:“你活着的话……让我很难办啊。”
史长生愣了一下,接着便是如筛糠一样的开始大笑:“不可能,哈哈哈不可能的,你费劲心思把我抓来,不可能轻易杀我。”
“自信是好事,自负就是坏事了”,崇夜道:“有一件事你错了,抓到你并不算费劲,所以杀掉你,我也不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