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风台的大弟子,也就是秋子松的师兄”,掌柜的凑近李百低声道:“他这个大师兄,是拳宗唯一一个亲帝派。”
天下势力三分,一为皇室,二为东宫,三为忻王。拳宗素来与东宫极少来往,再排除掉皇室,那么清风台的背后就是忻王。
“您……为何将此事告诉属下?”
“我不是告诉你”,掌柜的笑了笑:“我是替你说出来……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的”
忻王的势力已经伸到了齐州,秋子松当然很想除掉这个挡在他前面的绊脚石,他
担心他的师兄引导拳宗向皇帝倒戈,这样一来,他为依附忻王苦心经营的一切,便都付诸东流了。
这是李百的推测,掌柜的证实了他的推测。
“那个叫岳青衫的,什么来头?”
听到这个问题,李百心中赫然一紧,但还是不动声色回答道:“一个利欲熏心的情报掮客,他发现了秋子松藏在敦济学堂私制火药的秘密,招来了杀身之祸。”
“秋子松要杀他,左英也要杀他,现在外面认为我们地府也要杀他……”掌柜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秋子松杀他的动机不难理解,可左英……”。
“史长生的事另有隐情”,李百将那日从史长生那里探问出的真相逐一说与了掌柜的:“左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知道了那件事真相的人,这便是他杀岳青衫的理由。史长生此前一直被一梦藏于敦济学堂,偏偏在岳青衫发现学堂秘密之时现出行踪,一梦这是临死也不忘拉我垫背。”
“你与照影是我肱骨,如我手足”,掌柜的缓缓开口:“史长生活着这件事不论理由为何,他毕竟是活着。该死之人活着便已是坏了地府的规矩。坏了规矩,便要受罚,否则难堵悠悠之口。当下,我给你两个选择。”
李百听着。
“其一,摘了面具,以本来面目示人。其二,依照地府的规矩,由判官施刑。你自己选。”
李百明白,自己自五年前入地府,一路位至高位,地府中有人明着不说,暗中是不服的。且他从来都将自己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从未有人见过他的脸,也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样的疏离便又徒增了一层距离,更易留他人以口舌。
掌柜用人素来不问出处,他只关心下属的忠心,对来历并不十分重视,如此李百便知那第一条定是地府中的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提出来的。
但也正是地府入门宽宏,所以一旦被察觉不忠,便定然再无活下去的可能,掌柜的惩罚从来不心慈手软。
就算如此,面具也是绝不能摘的,那便只能选二。
判官笔虽难捱,却也比被下绝杀令好一些,最起码前者咬咬牙说不定能扛过去。这个惩罚已是掌柜的最大的仁慈了。
地府的判官笔,由精钢打制,全长三尺一寸,施刑时由判官灌以内力,击打受刑人背部,皮肉不现,伤在内里。。
这样一根棍子,即使没有内力加持,被打上几下,寻常人也无法消受,且李百的伤势近日似有恶化的趋势,时常吐血,他并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扛下来。
“我选二。”
“哦?”掌柜的似乎有些惊讶:“宁愿吃苦头也不愿摘面具,我竟是也有些好奇了。”
话了,掌柜的竟是突然迎面超李百逼来,迎头便是一掌。
李百一惊,飞身撤步,掌风贴着他的前襟而过,刚避过去,掌柜的登时将他的后路全数封死,李百退无可退只得出手。
掌柜的身形如影,交加错落,出手直夺李百身上几处大穴,巨大的压力似是形成了真空,就连笼里的鸟儿似乎都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