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纳命,却也卖命。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命够值钱,就可以卖给地府,地府便会护着你,不论你结下天大的仇怨,地府都会替你摆平,只不过唯一的代价便是……由地府来决定你什么时候死。这便是赌,赌你是能多活一日还是多活十年。”
江道仁合眼前的走马灯既没有旧友美人也没有春宵一刻,只有五年前自说书人那听来的这段话。
五年前他确实心动了,所以他便赌了,赌了之后便是惶惶而终日的等死。
同样都是等死,被仇人追讨或被地府拿捏并无差别,这却是在他赌了之后才明白的道理。
这个道理如果在他五年前盗取妙神谷药人之术时明白,大概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有一天你没用了,没用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十月初一果然不是什么好日子,江道仁枯瘦的身子倒了下去。
许久不见江道仁回来,祝栎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么长时间便是上两次大号也够了。
他准备去茅房瞧瞧。
没有人。茅房里非但没有人,甚至连个蝇虫都没有。
祝栎心念电转,疾步往客房赶去。
客房门开着,江道仁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脑袋耷拉在一旁。
左英和白毓风正站在门边,看见祝栎来了,左英冷冷道:“你方才去哪了?”
“找人。”
“找人?”
“对。”祝栎接着道:“大概半个时辰前,江公起夜说是去上茅房,可许久也不见人,我便出去找他,茅房没人,我便返回了,可这……”祝栎盯着地上的江道仁,满脸皆是疑惑。
“是么?你去找他,他却死在房间里,这如何解释?”
“左兄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么”,祝栎皱眉道:“我寻人回来,却看见他死在这里,二位刚好就站在一旁,这又如何解释?”
残卷的事还没有任何眉目,人却死了一个。
一时间,两个人都是剑拔弩张。
白毓风见状赶忙道:“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想来,这个客栈也并不安全,我们还是不要在此久留,尽快赶路,两位意下如何?”
“我有一事不明。”祝栎突然道。
“为何我出去寻人的时候,白兄和左兄并无察觉,反是江公死了之后,二位突然出现在这里,敢问二位是如何发现这意外的?”
“我与左兄并未睡着,就在刚刚不久前听见祝兄这边似是出现了一声撞击声响,门开着,我们便进来了,就看见江公倒在这里,再后来便是祝兄你回来了。”
“所以,人如果是我杀的,我大可以带残卷走,何必再回来等着被逮?”
“所以,人不是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杀的。”
江道仁是四人中武功最弱的一个,下一个轮到谁,还不得而知。
剩下的人赶紧查看了装着残卷的盒子,四把锁还老老实实地挂在上面,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白毓风俯身看了看江道仁的尸身,江道仁的脖子是被一下子折断的,就算力道拿捏得再准也不好一击而中,眼前的尸体连反抗的一丝迹象都没有。
“他们认识。”白毓风站了起来。
“什么?”
“江公与杀他的人认识。”白毓风重复了一遍:“一定有问题,我们当中有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