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小鸾眼睁睁地瞧着李百三两下废了一个人的手，直到刀收回入鞘的瞬间，她才回过神来，觉得那一瞬间李百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熟悉又陌生，好似天降的修罗，冰冷凌厉。

大厅外突然没了箭矢的动静，再也未见一支箭射进来。

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个七七八八。

褚鹤子与李盛昱之间的剑拔弩张一时间没了看客，褚鹤子突然也没了劲，这时一名弟子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李大侠，方才是我心急了，现在看来，诸多事情皆不明确，在下且先将我宗弟子带回好生安葬，择时再像李大侠讨教其他。告辞。”话了，褚鹤子广袖一挥，带着一众弟子长身离去。

“他……”

厉诚瞪眼瞧着，他想说，他娘的就这么就完了？比小孩子玩家家酒还输不起。

他忍了忍还是憋了回去。

眼见李盛昱神色凝重，他还是莫要再添乱了。

“厉诚，去同花掌柜合计一下损失，依价赔偿。”

厉诚望了一眼满目的狼藉，叹了口气。

“百儿。”

李百前脚正准备带着狄小鸾离开，却被李盛昱叫住了。

他只得转过身等着对方开口。

“你没事吧。”李盛昱轻声问道。

李百勉强地笑了笑：“没事。”

才怪。

腥甜的血气不停得冲撞着他的咽喉，他快要忍不住吐血了。

“那个……岳，岳公子受伤了，我带他去瞧大夫。”

找了个理由，李百拉着狄小鸾离开了仙宾居。

刚出门，李百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他立刻抬手掩住了嘴唇。

方才撞在廊柱上的那下着实不轻，又牵动了他的内伤。

“李百……你。”狄小鸾扶住他，只见他白到透明的脸颊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逞什么能。”狄小鸾轻声斥道。

李百低低喘息了几声，笑道：“救命之恩你不谢我反倒怪我？”

眼前的人虚弱却坚定，眸子清澈又透亮，狄小鸾看着他，一时语塞。

她递出了一块手帕，“那个……你自己来吧。”

毕竟在大街上，让别人看到两个“男人”举止亲昵，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

李百接过手帕直接塞进了怀里，用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让你擦你怎么……”

“弄脏了，不舍得。”

狄小鸾叹了口气，伸出手：“那还给我吧。”

“不给。”

“……”

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

狄小鸾瞧着他，心里有些发酸，又哭笑不得。

她明显感觉到，李百目前的状态比之前在关外修养时差了许多。

她霎时觉得鼻尖一酸，眼眶有些发潮。

“你哭了？”李百歪头瞧她。

“谁家炒的辣子鸡，真他娘的辣。”狄小鸾别过脸去，松了松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