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百低低咳了两声，道：“你还是尽量离地府的人远一点。”

“其实，地府也没人传的那么可怕”，狄小鸾淡淡笑笑：“我碰上的那个辰使，就还不错，不似传言中的大魔头。”

李百感觉自己噎住了，心中暗道：那还不是因为你遇上的是我。

虽然是夸自己，可李百总觉得她是在夸别人，听起来总是不对味儿。

“兴许只是你运气好，没碰上他杀人放火，你看到的可能只是表象而已。往后莫要再去招惹他们。”

李百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他这个样子，狄小鸾之前倒是很少见到。

“行，好，知道了。”狄小鸾漫不经心的回应着。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李百：“？”

狄小鸾这句问得猝不及防，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不会，李百粗略想了一遍，应该没有做出什么暴露身份的事，除了在驿馆晕倒那次。

但狄小鸾一定是没有去摘他面具的，否则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同他讲话。

“到底是什么朋友，如此有本事，能帮你清楚的打听出史长生的下落？”

扯谎容易，圆谎难。

哪里有什么朋友，史长生本就是他给弄到地府去的。

“……不是什么好人。”李百打算浑水摸鱼、蒙混过关。

而偏偏每次都是他快要编不下去的时候，狄小鸾却不再往下问了。

这让他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没底。

他不知道狄小鸾是不是故意的。

“你好好休息。”狄小鸾又盯了他一眼，收了小砂锅和碗，就在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厉诚进院。

“……少夫人。”厉诚草草喊了一句，头也未抬，一脸蔫吧吧的，丝毫没有平日里大总管的气势。

李百早就传了他来问话，他却是磨磨蹭蹭现在才来。

果不其然，一进屋就对上李百的一张冷脸，他正闭着眼睛，根本不去看自己一眼。

“少……少爷。”这回厉诚不叫他臭小子了，竟然少有恭敬地尊称他一声少爷。

“别叫我少爷，该我叫你少爷。”

“……少爷，消消气，身体重要。”厉诚不停地绞着手指，活似大姑娘。

“说吧。”

“说……说什么？”虽然装傻没什么用，厉诚还是打算好歹缓和一下气氛。

“狄姑娘问你要人你就给？石玉舟是什么人，江湖中事偏要和官府的人搅和在一起，她身上的麻烦本就没甩干净，现在可好，又添一桩。她这个人也是，本来跟她没半个铜钱关系的事，偏偏要往自己身上揽，你也是，一大把年纪了跟着她一起胡闹，最可气的是，你还瞒着我。现在是她没出事，要是……”李百连珠炮一样的一通数落，又忍不住开始咳嗽。

世上姑娘千千万，可狄小鸾只有一个。

厉诚自然看得出他这小少爷绝对是对狄姑娘动了心了。

“不是……臭小子，我怎么就一大把年纪了？”厉诚回过味儿来，方才拿捏不过顷刻的矜持瞬间烟消云散，他把衣摆往后一甩，腾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