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只是她不说而已,她一向很沉得住气,然后再出其不意戳穿对方。
忻王府的别院。
照影盯着茶盏中琥珀色的茶水,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凑上去嗅了嗅,不由得称赞:“说这是天底下最好的茶,也绝不过分。”
忻王笑了笑,没有否认。
照影端起茶盏靠近嘴边呷了一小口,脸上浮上如坠仙境的满足:“消息已经散出去了,王爷等着看好戏吧。”
“你真是个疯子。”
照影抬头瞥了忻王一眼:“王爷平时都这么夸人?”
“我从来不夸人。”
照影淡淡道:“若非是因为我疯,王爷又怎会找上我?”
“你也是个疯子。”照影往忻王跟前凑了凑,笑得很是邪气。
这个“你”用得轻薄又粗野,忻王却丝毫不生气。
“你祸乱天下的本事,倒是比那人更过犹不及。”忻王也拿起茶盏垂头饮了一口。
“若是不乱,又怎么给王爷你一个充分的由头来平定这天下,我也不希望……将来跟他一样,落得一个被釜底抽薪鸟尽弓藏的下场。你说是吧,王爷。”最后几个字,照影说得很重,却无丝毫的怯意。
而忻王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仍是挂着平和的笑意,让人瞧不出他深埋的心思。
“你在害怕?”
“我当然……不怕”,照影咯咯笑着:“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是疯子,王爷见过有疯子会害怕的么?”
“齐州的那两家,有你一半的能力,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忻王微笑着看着照影,缓缓开口。
照影摇头摆手:“从不夸人的王爷还是莫要夸人了,我听着害怕。”
“哈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在房间里久久地回荡着。
“王爷。”玄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
玄羽进了房间,看了一眼照影,并未直接开口。
“但说无妨。”
“是”,玄羽这才开口:“王爷,渝州的粮草已经全数交付墨翎军营地。”
“好。”忻王轻轻道,他瞟了一眼照影,“若非是你这一出偷梁换柱,这件事也不会如此顺利。”
照影笑了笑:“好事还在后头。”
“很快,很快地府的那册残卷就会回到你手上”,照影仰头看着天花板的描金花纹,接着道:“我不喜欢抢东西,我喜欢看着一件东西循着它该有的路径去到它该去的地方,如此,才算得上名正言顺。”
忻王笑了:“为这名正言顺,我该请你喝杯好酒。”
照影端起了茶盏:“这茶就很好,我这个人,不贪心。”
这天,地府掌柜的阎罗印,重重地盖在了一张崭新的绝杀令上。
那玄色烫金的纸笺上这样写着:辰使崇夜,目无法纪、肆意放生、残害同门,警而无改,著令除杀之。
落款处的那枚红印,红艳又刺眼,看起来就像是未干透的鲜血。
掌柜的盯着那枚血红的印迹,凝视了良久,紧握的拳头爆出了青筋,眼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昏暗的密室里折射出冰冷的光,他终是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有三个字憋在他心里,无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