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李府作为北方各派的龙头,只要首当其冲被瓦解,剩下的门派便好打发多了。
所以两家的那场婚事,自开始便未赋真心。
李百突然觉得自己很傻,或许自一开始,她便从未在意过,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这个局而已。
一边是故人决绝,一边是痴心错付。
李百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
或许,真的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他紧握着剑鞘的那只手,泛着青白。
年轻人说了这一大段,瞧着李百毫无反应,轻声唤道:“公子?”
“嗯”,李百轻轻开口应了一声:“还有么?”
年轻人默了默,道:“江湖各大宗派已经结盟,誓要协作铲除地府和……和慕遥情遗孤。”
“哦。”李百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把我的行踪散出去,弄得自然一点,然后通知线上的其他弟兄,洛神图已取,就此别过吧。”
年轻人大惊失色:“……公子?”
他显然不明白李百此举的用意。
“你怎么总一副哭丧的表情,多晦气。这最后一件事还能不能办好了?”
年轻人抿了抿嘴,似乎并不想答应。
“……公子,日后,在下还能再见到你么?”
“我是去办事,又不是去死”,李百故意带着些许生气的口吻道:“再见了得请我喝好酒,不然不见。”
年轻人赫然来了精神:“一言为定!”
他并不知道,李百从来不喝酒的。
“行了,走了。”李百站起身,从一旁的画坛里随便抽了一支画轴,懒洋洋地抬手摇了摇,头也未回地离开了画坊。
走在路上,他想了想,应是没有遗漏什么事了。
就在前些日子,佟老头将面馆盘了出去。
上元节的委托出了差池,这“差池”虽是照影一手成就的,但他迟早会回过神来,注意力定会转向渝州的委托。所以原本护送罗孟的渠道不能再用,只得另寻他法。一旦罗孟暴露,将会牵连出后续的护卷人,如此一来便会更加被动。于是李百将地府中几位为数不多的跟他死心塌地的下属全数调出,以保全罗孟。
他估摸着,这时候,佟老头已经安排妥当了。
佟枫由杜少嵘护着,应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他要用别的事情来吸引江湖中人的注意,如此让佟老头他们顺利地将罗孟送出去。
大概,没有什么比慕遥情的遗腹子慕一白突现行踪更吸引人的了。
以身作饵来赌这一把,他希望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