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细作这种事,若是真的,绝对算得上严重。
庞泽总觉得像是在说自己,虽然做了亏心事,但他不觉得亏心。
“说起来,人是过了晌午不见的,今日是庞师兄给那女子送的饭,且我与方煦师兄巡逻时一直未见庞师兄……”
“好了,敌方未明,吾等岂能自乱阵脚。”掌门截口道:“既然人已逃了,也未尝不是地府的金蝉脱壳之计,此地久留再无意义。我们便先与左家汇合,再做下一步计议。”
掌门每一次恰到好处的打断,都让庞泽大松一口气,可能自己运气实在有点好。
整件事议下来,方煦是心情最差的那个,庞泽是心情最好的那个。
他眼看着方师兄拖着不甘的步子,落到了最后面,他也慢下了脚步,小声问道:“宗门这次两家齐出,就为了一个人?”
就算是地府辰使,慕遥情遗孤,出动这么多人,是不是也有些浪费?
方煦瞪了他一眼:“你怎知对方没有暗中招兵买马,笼络势力,毕竟敌暗我明,小心些总没坏处。”
这会子倒是真替宗门着想了,方师兄是怎么说怎么都有理。
庞泽也不再说什么,方煦却突然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人到底是不是你放走的?”
“……什么人?”庞泽当然知道他问的谁。
“地府的那名女子。”方煦忍着没有发火。
“不是。”庞泽直直地对上方煦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
“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就是那个细作。”方煦一字一字道。
庞泽当然不是,但听到这句话从同门师兄口中说出来,他还是觉得很是不快。
方煦的疑心病和能把花说枯萎的破嘴若是出了剑宗的门,决计能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天琼剑庄门规虽严,但门内弟子只要没有原则上的问题,掌门日常都是惯着,如此才使得门内弟子的个性五花八门。
雨后的宛城,月朗星稀,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草叶之气。
天琼剑庄一众弟子脚下未歇,一路向着目的地赶去。
庞泽有些出神的盯着夜空里的星辰,想着知更到底有没有能顺利逃远一些,不然自己解了半天的绳子可就算是白解了。
一边要去铲平地府的据点,一边还惦记着地府的人,庞泽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又当又立”之嫌。
不暇他几番思索,左家讯息里所指明的那处据点便已到了眼前。
这次,像是一处普通的住宅。
周围静得诡异,庞泽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他不清楚,左家是如何确定,人就在这里的。
还好他们胜在人多,庞泽跟在同门的师兄弟后面,到底还是多了一份安心,但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把那份安心给狠狠地冲淡了。
一阵淡淡的风刮过,好像有歌声从很远地地方借着风飘进了庞泽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