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缚安不说话了,姐姐本就是高岭之花,自幼习武,若不是因为自己被囿于这后院,又何至于一直束缚自己,在战场发光发热,或许才是姐姐最好的归宿。
信被云缚安粗鲁的看了一遍,云赋致奔着游历山河,读万卷书不够,亦需行万里路的宗旨,如今已经到了云缚安的封地峪嘉山了。
随手还附了一张草图,上面画着很漂亮的风景。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云缚安也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如何攀爬到山顶,然后瞧着眼前一片黄沙画下来的。
人生不该被局限,或许哥哥的愿望就是简单过次一生。
峪嘉山临边沙已经很近了,云缚安皱皱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关键的东西,却一直记不起来了。
沈府如今也不似从前繁荣了,沈雪宴的身体好了许多,人也不似之前苍白。
厌胜之术或是来源于小国部族,却一直找不到源头。
沈雪涵让人上了些茶水:“如今爹爹不在家,沈府也不比从前了,妹妹勿怪。”
“雪涵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今日来看,便是问问你可有什么刚需,我从府中给你拨点。”云缚安笑笑,眼中是干净又澄澈,一点看不起的意味都没有。
沈家虽寂寥,却也未曾让人觉得哪里有不适。
沈雪宴坐在旁边,给两个妹妹沏茶:“原先只觉得公主不拘小节,又会作诗,经历此事之后,再无从前的自恃清高了。”
说罢还露出一丝苦笑来:“人人说我是元国上京的天之骄子,现在看起来,我根本没有一点地方可以与之契合。”
“沈家哥哥不必妄自菲薄。”云缚安笑眯眯地说道,“万事开头难,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这些古圣人说的话,哥哥怎么一点都没记住,反而将他人的闲言碎语记在心里呢?”
“我从前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被那么多人诋毁,现在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吗?”
瞧着炭火好像有些要熄灭了的迹象,云缚安拿着银勺子,轻轻地拨了拨,然后又放置在一旁:
“灰烬深处,也仍有余温啊。”
沈雪宴听见此话,潸然泪下。
他承受过太多的夸赞歌颂,却承担不起一点流言蜚语,还不如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看的通透。
云缚安递上自己的手帕,半是开玩笑办是认真说道:“沈家哥哥可不能哭了呀,沈叔叔把你‘卖’给我了呢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帮我做事啊!”
自从醒来之后,沈雪涵就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他的,他心中并无波澜,只是在好奇,为何郡主,不,现在是公主了,会要他一个废人来做事。
今日听了她的一席话,只觉得十多年的书都白读了。
天气阴的快,又爱下雨,如今又是明晃晃的光照进来,引得云缚安一阵嘟囔:
“啊呀,白带我的绫罗伞出来了,等到过年的时候,只怕你们都要入宫,到时候我们再去宫中的梅园赏花啊!”
“我家还有绿梅呢,可好看了!”
沈雪涵偷偷擦掉眼泪,眼前的云缚安,像个小太阳一样。
沈家,也不会一直在低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