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咱们已经走出去七八十公里了,刘鋹墓葬如果在这里的话,一定就在这块区域里,不会更远了。”
鹞子哥点了点头,皱眉问我:“你家老祖宗留下的记录里,最关键处就是这个屠家庄,是确定刘鋹墓位置最重要的一个地标,如今咱们把这一块区域的风水看了个遍,没什么奇特的,是不是你推测错了这个屠家庄的位置?”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几率很小,我查找了很多资料,至少有了九成把握才动身的!”
我说道:“除此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埋人这种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依着风水下葬的,靠天地的力量来告慰死者,荫庇生者,但不排除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是不靠风水,全靠人来布置,地表风水平平无奇,地下通过人为安排,却内有乾坤,这需要大本事的人才能做到。
至于为何如此,自不必多说,就是为了防盗墓,听说曹操不光有疑冢,他的墓葬本身也是用了这种手法。
我爸以前跟我说过,如果我能读懂万葬经的天官巨阙经,就可以做到不论风水埋人,天官巨阙,顾名思义,那是天官的本事了,巨阙便是巨大的宫殿,天官来布置的巨墓,不依靠天地,也能通过各种阵法和手段的配合,该有的福泽一点不少。
很不巧的是,刘鋹这座墓,极有可能是樊胡子这个大巫师设计的,保不齐她就有这种本事。”
鹞子哥点头,认可了这种说法,迟疑一下,说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弄?用笨办法?她樊胡子有天大本事,能不看风水就埋人,但她总不能凭空在地下变出一座墓葬来,总是要动土的,既然动土,就有答案了……”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鹞子哥,最后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这才叫头铁啊,这厮是想靠着一把洛阳铲就找出墓葬位置!
一般下洛阳铲的时候,那都是把范围缩的极小了,才进行最后的确认,看看下面有没有五花土,有没有砖瓦碎片等,可是我们眼下这是一片方圆几十公里的巨大范围,拿铲子到处戳,那得找到什么时候?
而且,关键刘鋹这座墓本身就有问题!
首先是他这个人,他本来是个皇帝,用皇帝的墓葬规格来安置他是完全可以的,但问题来了,这厮后来亡国了,在宋朝时候,先是做了恩赦候,后来成了彭城郡公,等死了又成了南越王。
这个人的身份变化太大了,如果遇到个刻薄寡恩的皇帝,他死了以后,肯定会严令他以侯爵之礼下葬,或者是以公爵之礼下葬,免得起子孙后代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不过以赵光义对这朵奇葩的喜爱,如果当时他是由我们礼官来埋的话,应该是以封王的身份下葬的。
以什么身份下葬很重要,决定着墓葬大小、规格、陪葬等等一切事项,超越自己的规格下葬问题很严重的,若是帝王看他们子孙后不顺眼,完全可以揪着墓葬规格问题,安一个谋反罪名,诛九族都合情合理!
可问题来了,刘鋹这厮死了以后跑了,自己安排的自己的葬礼,礼官根本没掺和进去,樊胡子到底给他以什么规格下葬的,谁也说不好,侯爵、公爵、皇帝……这厮什么身份都能行,可攻可受,进退有余那种,再加上樊胡子本身就是一个巫师,行事不可揣摩……
总之,这个人的墓葬大小根本没法确认,想通过遍地插秧这种法子来找他的墓葬,那可是要老命了!
“这……怎么办啊?”
凌颖自打出来后就一直是个小透明,她也知道自己尴尬,能不出声就不出声,此刻破天荒的开口,却不敢抬头看我们,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轻声说道:“实在不行的话……要不就算了吧,这段时间张先生跟我们讲了很多,我和我妈也看开了,终归都是命,你们能不计前嫌帮我们,一直追查到这个地方,很不容易了,实在没了办法,我不会怪你们,只有感激你们的份。”
“此事已经不仅仅是你的事了。”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道:“今晚先休息吧,明天我们折返回去,去找那个申老五聊聊。”
这本是不在计划里的事情,没了奈何,如今只能被拉进计划里。
老白苦笑道:“这就是病急乱投医了。”
“也不能算是病急乱投医吧!”
我帮小稚梳理着柔软乌黑的头发,又拿湿巾给她擦了擦脸、手、脚丫子,把她塞进睡袋里,自己这才钻了进去,拉上睡袋前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一来呢,刘鋹墓肯定是被铁拐李那几个手下给盗了,刘鋹哪怕是个亡国之君,那也是个皇帝,不像普通人家一样,挖个坑就埋,这么大一座墓,哪能说盗就盗呢,踩点、打盗洞,总不可能做的无声无息,养猪场离这最近,我敢打包票,申老五或者他手下的员工肯定与其打过照面,只不过没想太多而已,打听打听,总能打听到。
而且,来了这里以后,我才忽然冒出这么个念头——这地方看风水压根儿就没墓,这些人怎么能找到的?
二来呢,如果刘鋹墓真是那种内有乾坤,不依赖风水的,而且就在这里,养猪场怎能红火起来呢?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从我家老祖宗的记载来看,这墓可是凶啊,埋得时候百鬼夜行,到如今都近千年了,那得成什么样了?哪怕这些怨魂厉鬼不害人命,肯定也伤人和之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没了和气,那能做买卖吗?他偏偏赚了钱了,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这些综合起来来看,好像确实是我找错地方了,所谓的屠家庄根本就不在这儿,如此一来,方才我提到的那些不对劲就全都不成立了,咱们这一切遭遇也就都能说得过去,可你们也知道我这人,就是犟,到现在还是觉得我没找错地方,反正来都来了,就去见见那申老五吧,兴许会有什么发现呢?”
说完,我钻进了睡袋,跋涉了一天,本来是很困了,结果就要睡着的时候,小稚这死丫头忽然咕哝着问了我一句——惊蛰哥哥,你说那个姐姐还跟着咱们吗?现在该不是躲在哪个地方在看咱们吧?
她说的姐姐自然是那个活人妾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我这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实,脑袋里总回荡着活人妾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