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子哥唇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弧度,淡淡说道:“境外的佣兵,一帮疯狗,也不是行当里的人,招来了到底是防谁呢?还是说想干点什么?”
“佣兵?”
我来了兴致了,江湖内行当里形形色色的人接触的不少,可这样的角色却没接触过了,当即问道:“不是说咱们这地界儿是佣兵的禁区么,怎么还能混进来呢?”
“没了枪,进来他们能干啥?犯了事就是待宰的猪羊,谁敢来?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耐不住有人花钱多,这帮人就算是偷渡都肯来啊,没瞧出来吗?除了那个叫陈蔚的我摸不出深浅,其余几个的体格子都是擅长徒手白刃格斗的,也只有这种人才敢来闯一闯了。”
鹞子哥耸了耸肩,轻飘飘的说道:“要不……学我偶像一下子?”
这话说的突兀,可我却明白了。
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一个文化水平不高,常年混迹在江湖里的主,偶像却偏偏是孔老夫子这位文圣人,满屋子里的书都是孔老夫子留下的各种言论,当初得知鹞子哥的这点爱好,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掉,不过后来反倒是渐渐明白了原因。
人人都把儒家跟懦弱挂上了勾,却大都没好好读过儒家的几本书,不知儒家除了仁义,还有大复仇主义,内部也有公羊谷梁的诸多流派,至于孔老夫子这位文圣人,却也是能提剑走江湖的狠角儿,而且最是睚眦必报,什么以德报怨,这种事他从来没干过,所谓傻乎乎的只知仁爱之流,都不过是后世一帮穷酸文人为了给自己的蝇营狗苟提供便利而进行阉割的产物,无奈黑锅却被一个死了两千年的人给背了,这大概也算是华夏的一大奇景了。
当咱俩好好的,井水不犯河水的时候,我跟你讲仁义,当你惹了我的时候,那我不择手段的也要弄死你。
这大抵才是鹞子哥喜欢的儒,倒是比很多头悬梁锥刺股的读的通透,和他这个人也相得益彰。
昔年,老夫子和少正卯办学,二人是对头,少正卯勾勾搭搭拐走老夫子很多学生,眨巴眼的工夫,老夫子在鲁国当了大官,上任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剑砍了少正卯,理由只有一个——我看这家伙不像个好人啊!
鹞子哥说学偶像,除了学这个,还能学什么?至于可怜的付慧城,自然就是那位少正卯了……
我微微摇了摇头,扭头问无双:“刚刚那几个人怎么样?”
无双伸出一根手指头。
我有些惊讶:“你只能对付一个?不能吧?”
无双嘴巴一咧:“一分钟,一个也活不了。”
我松了口气,这才扭头看向鹞子哥,摇摇头说:“不至于到那一步,我倒是大概知道付慧城这家伙在想什么,他闹出一身的毛病,就指着传说中刘去疾墓里的那个玉精蟾蜍过活呢,只是咱们真武祠的规矩……这厮忐忑啊!忘了上回进黑竹沟的时候,这厮眼馋却没法大肆搜刮的那股子劲儿了?而且,那玉精蟾蜍实在是宝贵,他估摸着也是怕咱们……毕竟老江湖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以说,他这顶多是防,要说他打着什么主意,我是不信的,他也不是什么傻子,知道有些主意不能打,不然青竹头一个容不下他。
其实这也很正常,之前咱们哥几个动不动就杀人抛尸的威胁话撂桌面上了,又不是一条道上的,他心里不犯嘀咕才怪,有这举动也是咱哥几个给逼的。
至于这几个人,都是认着他的钱来的,他找这几个人的时候,难免会多多少少暗示一些,这几个人为了讨好金主,这才来了这么一出。
算了吧,说不上关系多好,但也能称得上朋友一场,活在这行当里,能像咱哥几个这样的少,谁家朋友之间还不留点余地的,这种人怕是早死无全尸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看人千万别拿放大镜看,不然就只能把自己活成独夫了。”
鹞子哥无声的笑了:“你呀,也就是无双那儿得了肯定,这才踏实,这要是来几个狠茬子,只等一下墓,这几个人一个都别想活。”
这话闹了我个没法应对,连带着一路闭目不言的我师父都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微微摇了摇头。
紧追着前方的车辆,一路横穿过热闹红火的地段,最后停驻在了一家看起来颇为高档的民宿外。
整个民宿都被付慧城包了下来,在陈蔚七人的带领下,我们径自去了二楼,付慧城房间的门开着,几人一溜儿站在门外,我们径自而入,总算见到了付慧城,不过这厮的状态着实是惊吓到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