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皮子褶皱,犹如孩子穿上了大人的衣服,堆叠出一条又一条沟沟壑壑,相比于身躯而言,脑袋格外的硕大,给人以一种虎头虎脑的呆萌感,因为皮肤的褶皱堆积,脸颊两侧耷拉着两扇赘肉,以至于眼睛都快挤没了,乌溜溜的眼睛在那狭隘的三角形里骨碌碌的转着,流露一种怯怯的情绪,搭配着那耷拉下来的面皮,竟给人以一种说不出的忧郁感,倘若在摆个仰头不语的动作,妥妥的就是忧郁的诗人气质……
老白说的没错,眼前这身长两尺多的东西,怎么看都是条沙皮狗啊!!
如果一定要说区别的话,大概就只有毛色了,通体乌黑的没一丁点的杂毛!!
这,这……就是把我们闹腾的死去活来的刑鬼隶?阴曹地府里的搅屎棍?
我以为自己是出了幻觉,狠狠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后,终于确信——这特么的就是一条沙皮啊!
谁会想到,凶名赫赫的刑鬼隶,居然是这么个相貌蠢萌的东西?!
哪怕老白已经明确说过,刑鬼隶本身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可在我的想象里,怎么着也得是个青面獠牙的玩意,至少……至少从外貌上来看,总得比我先前遭遇的那石鬼更加有威慑力呀!
我师父的剑已经抵在了这沙皮,不,这刑鬼隶的脖子上,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琢磨着从哪个角度下手能让这东西偿还它给我们带来的巨大麻烦!!
这刑鬼隶似乎知道已经已经败了,再无转圜的余地,完全认命,大脑袋向上一扬,微微闭上了三角眼,一副请斩我狗头的模样,那副忧郁的气质愈发的浓郁了!
瞅了片刻,我师父终究还是没下手,“噗通”一下将这刑鬼隶丢在地上。
这东西再没出幺蛾子,连逃跑都没有尝试,四肢软趴趴的卧在我师父脚边瑟瑟发抖,时不时的掀起三角眼偷偷的看我师父一眼……
老白承受心理落差的能力比较强一点,最先反应过来,随后一阵风似得冲了上去,“嗯哼”的怪叫一声,伸出大手就扯住了刑鬼隶的脸皮,大抵之前是被折腾的惨了,这厮下手极狠,一下子几乎快把对方狗脸上堆砌的松垮皮肤都拉平了,直扯得对方狗头微微后仰,嘴巴夸张的裂开,大眼珠子都暴突着,随时会从眼眶里跳出来。
接着,大嘴巴子不客气的招呼在狗脸上,“嘭嘭”作响,打的那刑鬼隶“吱吱”惨叫……
这……连叫声都与狗一般无二!!
一番大刑伺候后,老白才嘴歪眼斜的低吼道:“你特么就是刑鬼隶?”
狗脸上闪过挣扎之色,最后点了点头,这一点头好似上断头台似得,颇有一种决绝之色,点过之后,脖子下意识的缩了起来,准备承受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可惜,得到确认后,老白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片刻恍惚后,喃喃道:“这可真真是……哔了狗了……”
说着,他睨了被扯着脸皮的刑鬼隶一眼,立刻闭上了嘴,看样子恨不得把那句哔了狗的话重新咽回去。
我师父盯着刑鬼隶定定看了一阵子后,忽然说道:“此物杀之不祥,恐后患无穷。”
老白一愣,手上就跟被刺扎了一样,连忙撒手,刑鬼隶噗通一下摔在地上,大脑袋磕在地面上,抬头眼泪汪汪满是愤懑的看了老白一眼……
此时,我已经收敛起复杂的内心走了过去,我师父和老白的注意力全都被这刑鬼隶吸引着,没过多关注其他,有他们盯着,想来这东西是翻不出什么风浪的,趁此机会,我则细细打量起了刑鬼隶藏身的魂瓶。
魂瓶肯定不是给刑鬼隶准备的,难道……这就是陶望卿的魂瓶?
有这个可能!
不过,如今魂瓶里早就成了狗窝了,从前是个什么模样完全看不出,里面除了一些细细的干草外,还有些发黑的东西,全都是丝织品,看样子还是规格很高的那种,应该是墓里的东西无疑了。
见此,我也有些牙痒了,忍不住照这东西屁股上踢了一脚,心说还真他娘的会享受,一条狗睡的比我们都好!
我怀疑这魂瓶里可能有别的布置,兴许和镇压稚娘尸身的手段有关,于是就伸手去翻那些细细的干草与氧化的丝织品。
结果,刚刚翻开了薄薄的一层,一直白皙的小手就露了出来……
我心下一慌,连忙快速翻开干草,却见,这干草下面赫然是个小小的人儿,正是小稚无疑!!
小丫头蜷缩成一团,已然一动不动了!
不必说,这狗东西先前是压着小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