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对我的话向来是不打任何折扣的执行,这次也不是个例外,我这头话音刚落,他那边已经摘下了背上的陌刀,将包裹着刀刃的布套一掀,几十斤重的陌刀轻轻松松的在手里剜个花儿,随即目光变得冷厉起来,盯着地上的虎尸,气息微沉,低喝了一声,陌刀陡得向前刺出。
他知晓我针对的并不是这具老虎的尸体,陌刀是直接倾斜朝着尸体下方刺去的。
周边的白骨断裂崩飞,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声,宽阔刀刃几乎整个的刺入了白骨下面的腐殖质里。
只是,无双却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皱了皱眉,没有按照我的嘱咐第一时间将虎尸翻转过来,略一犹豫,退后一小步,一下子将陌刀拔了出来。
噗嗤!!
一股殷红的鲜血立刻喷溅出来,好似离弦之箭,无双当即侧头躲开,只是那血箭过后,带出的蒙蒙血雾却像是江南缠绵悱恻的细雨一般,洋洋洒洒的坠落下来,划过无双白皙的侧脸,在上面留下几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我正要提醒他小心那血有诡异,无双却微微摇头,用手指擦掉脸上的血迹,顿了顿,沉声道:“血是热的。”
活物吗?
我蹙眉盯着虎尸下方,被无双用陌刀刺过的地方,此刻正“咕咚咕咚”不停的向外冒着鲜血,在阴冷腥臭的环境里,那鲜血弥漫开来后,竟腾起了白蒙蒙的热气儿,最终在腐殖质里飞速扩散开来,又渗入了表层一些风化的只剩下形状的白骨当中,以至于这些白骨上竟浮出诡异的暗红色,看着说不出的渗人,倘若不是我百分百确定这就是一些已经死去多年的生灵留下的白骨,恐怕都要以为这些白骨要闹邪了。
不待我再度做出反应,有那么一个刹那,我明显感觉脚下的腐殖质蠕动了一下。
像是土下有什么东西在抽动,很轻微,但我还是感觉到了。
“斩!!”
一直在观察虎尸的无双毫无征兆的暴起,厉喝一声,手中的陌刀闪电般刺出,再次刺入虎尸下方的腐殖质里,随即单手持陌刀,猛地发力,将那虎尸轰然跳起。
白骨与脏污的泥土横飞四溅,在虎尸被挑起来的刹那,我清楚的看见,虎尸上竟然蔓延出了数不清的血管。
准确的说,那些血管是从地下探出的,连接在了虎尸上,血管如同医院里打吊瓶用的输液管一样,有着极强的任性,在无双将虎尸挑起来后,竟拉长了许多,兀自在蠕动着,实际是正“咕嘟咕嘟”的从虎尸上汲取东西。
太多了,密密麻麻,几乎是一根挨着一根。
如此诡异渗人的邪异场面,我们还真没见过,老白被震得“妈呀”的惊呼了一声,无双大抵也是受到了惊吓,几次挑动,发现无法将那些血管从地下拽出来后,陌刀来回一扫,顷刻间将血管直接扫断!!
霎时间,每一根血管都化成了喷水枪,大抵是促使血液喷溅出来的压力过大,在无双将虎尸挑飞,并且将血管割断以后,这些血管并没有软趴趴的倒在地上,兀自保持着直立的状态,血水疯狂向外喷溅,数不清的血管汇聚在一起后,看起来如同一眼喷溅血水的喷泉。
我们几人躲闪不及,一时间落了不少的血腥。
好在,这一幕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几秒钟而已,直立起来的无数血管又回落在地上,不再呈现出殷红之色,泛着乳白色,很快干瘪下去,只是切断的地方仍旧不断的在向外渗血而已。
老白蹲下身来观察片刻,喉咙涌动几下,忽然说道:“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吃心管了。”
我觉着这厮就是老天爷派来惩罚我们的,本来还不觉着有什么,经他这么一说,也有些恶心了,实在是太像了。
作为东北烧烤里不可或缺的一环,来了这头以后,我们可没少吃……
无双属实是有点虎,犹豫了一下,竟一步上前,直接用手扯住了那些乳白色的管子,我都来不及阻止,便卯足了劲儿一直的向外拽,看那样子,是想直接将连接着这些血管的东西从地下拽出来似得。
好在,放过血后,这些血管似乎没了生命力一样,倒是再没表现出什么邪异。
无双扯着这些管子,一连退了好几步,清秀的脸都涨的微微发红,能让他如此,这些管子的坚韧程度可想而知。
大抵是被崩到了极限,伴随着一连串“嘎嘣嘎嘣”的声音,这些管子应声而断,无双也被闪的一个屁墩儿坐在了地上。
从始至终,地下没有什么东西被拽出来,只有七八米长的管子被无双薅出来不少。
又等了片刻,不见有什么异样,也没引来什么危险,我才蹲下来细细打量起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