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跟上我们这件事,羚羊精并未表现出一丁点的抵触情绪。
这家伙已经从一系列变故上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再加上胡天生跟它嘀咕外面的情况,内心里恐怕早已如那初夏时节的花儿,按捺不住的想要绽放了,即便是我不说,在确定我们对它没恶意的状况下它也会主动跟上来的。
有了这个鬼城第一大混子带路,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还要轻松,小一点的孩子一直在沉沉的睡觉,至于那个大一些的,则上跳下窜,有时甚至都会自动承担起斥候的角色,让我不得不感慨,这等危机当中长大的孩子真的不能当成是孩子来看,几乎是天生的战士。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回到了南城城外。
人影绰绰,一众胡门弟子已经从阴暗的地窖里钻了出来,有了粮食后,他们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多了,不再如行尸走肉一样麻木。
我师父正和大掌柜的坐在一起,二人不知在说什么……
再见大掌柜,我只剩下了诧异。
上一次见时,他形如厉鬼,残暴又嗜血,而如今,无论是气色还是精神状态都与常人无异,与我师父谈笑风生,看起来也干净了很多,没那么邋遢,靠近的时候身上虽然还有一些异味,但基本源自于衣服上,身体上在持续散发的异味明显变淡,这意味着天人五衰的症状得到了遏制。
这是必死之症,我师父居然连这个都能治得住?
看来……我这个徒弟不称职啊,回去后还得好好在我师父身上挖掘一番,能学的本事一样都不能落下。
危机不曾消失,一座大山压在众人身上,谁也不轻松,没有过度热闹,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以我师父和大掌柜的两位天师为主,众人凑成一圈,听我说起了这一次的大致遭遇。
最兴奋的莫过于是钱光启了,看着我带回来的两个孩子眼睛明亮的吓人。
这自然不是什么爱心泛滥,作为一个纯粹的学者,哪怕是出土一具特殊的古尸他们都得翻来覆去研究,而眼前这可是两个活生生的“古人”,出生于三千年前,却意外出现在了如今这个时代,这难道不比鸭嘴兽什么的活化石更引人好奇心?!
于是,这人已经不管别的了,凑在那个稍大的孩子身边,两手比划着尝试和对方沟通,不过他的那种兴奋的目光可能引起了这孩子的戒备,然后……“哼哧”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钱光启当即脸绿,要不是那羚羊精及时制止,这熊孩子真敢给他咬掉那俩手指头,嘎嘣脆的那种……
突来的状况打断了我师父和大掌柜的探讨,稍一沉吟,我师父叹息道:“那么,便开始破译这些文字吧,弄清楚天官镇压秽貊邪神的过程,以及……这两个孩子状况!这些事情就得拜托钱教授和惊蛰了,地窖给你们
两个腾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弄清楚状况!”
随即,他伸手一指那羚羊精:“你留下来!”
正贼眉鼠眼想离开的羚羊精差点没瘫软在地,当即哀嚎起来:“天师饶命呀,我真没祸害你们呀,反倒是你徒弟二话不说捶了我一顿,给我打老惨了,不信你看……”
说着,它呲着大嘴凑上去,让我师父看它被打飞的门牙后留下的豁口……
这厮虽然是我们捉回来的,实际上根本不怕我们,反倒是见到我师父和大掌柜的两位天师后,直接秒怂!
全程一声不吭,一副“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的小透明样子,结果还是被点名了……
顾不上理会这厮,我一直惦记着那位名叫卫道子的老祖宗留下的手札,在我师父一锤定音后,我便提上装着尺牍的口袋一溜儿钻进了地洞里。
胡门子弟已经出去了,这里也不再处于封闭状态,虽然还有一些异味,但不似以前那样的缺氧了。
手电筒的电量一直是节省着用的,一般情况下不会开,否则这么长时间下来,多大容量都扛不住,地窖里用来照明的就是篝火堆,反正这里不缺木材。
借着昏黄的火光,我在地上盘坐下来,开始整理这些竹牍,钱光启和那野孩子沟通不成,不一会儿也下来的,他的任务是破译那些秽貊族留下的石板。
十几个钟头一晃而过。
我看祭文已经看的眼花了,上面那一个个的字都带上了重影儿,好在……终于是将竹牍拼凑起来了,这才从头开始看,没办法,拼凑时候我都是只看每一片竹牍的开头和末尾,然后寻找能与之意思连贯起来的竹牍进行拼凑,整体的内容并不知道。
片刻后……
我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如同缺氧似的,大口的呼吸着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