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淅淅沥沥的从哑奴陈水生的脸颊上滚落,因为他脑袋抵在地上,最终顺着额头一股脑儿的全都流淌在地面上,不多时便汇聚成了小小的一滩,可见他拿手术刀划自己这一下子有多狠。
我身上带着伤,别说是下地去搀扶他了,就算是坐起来都费劲,只能在床上干着急的吆喝:“老白,还傻愣着干什么呢?快点把人扶起来呀!好端端的一条汉子,能捡条性命回来不容易,这又是何苦来哉?如果想要表达感谢,大可不必这样,既然是老白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关键时候拉你一把是应该的……”
老白去拉地上的陈水生,怎料这怂包竟然连对方分毫都撼动不了。
这一刻我有点想念无双了,这要是无双在,那天晚上老子何苦那么拼命?拉着陈水生估摸着一把就给他提溜起来了。
于是乎,我是越看老白越不顺眼,随手抓起这厮撩在我床上的臭鞋垫子就扔在了他脸上,恼恨道:“你今儿个要是拉不起他来,老子明儿个就跟二秃子合计着药死你个狗日的!”
“拉你娘啊!这时候就不能拉!”
老白反而急了,起身怒道:“你今儿个真要是把他生拉硬拽起来撵出去了,明儿个他就得死在你面前,你信不信?”
我一怔,心想这怎么还跟人命扯上关系了呢,隐约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再理会地上的陈水生,就是割开了皮肉,血流的多,一时半会儿没事,皱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船上……又多了一个叛徒!就在刚才……他选择叛出花船,效忠你了。”
老白抿了抿嘴,道:“我以前也是听说过这么个事儿,暗堂的人选择叛出花船的时候,就会在新主人面前划破自己的脸表示忠心,毕竟……暗堂培养的好多都是杀手,脸上如果有特别明显、让人一眼就记住的特征,那这个人是干不成这一行的。这大概算是一种表态吧,表示自己的跟从前的行当彻底割裂,从此忠心耿耿的只效忠一个人……”
效忠……我?
这特么就更离谱了啊……
不,不是离谱,简直就是离奇!!
且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效忠这一套,我又不是什么天生的领导人,往那一站,立马浑身王霸之气外放,引得众人纷纷来投……
忽然来这么一出,这不是闹着玩呢么?
沉默了一下,我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陈水生:“是红娘子让你这么干的么?”
陈水生一声不吭,依旧伏在地上。
“这事儿……可能还真不是红娘子安排的!”
老白说道:“在花船上,没人能逼暗堂的人去划自己的脸,我早就告诉过你,四门十二堂……关系错综复杂呀!”
说此一顿,他犹豫了一下,上前来凑到我耳朵旁边说道:“水生……是个信得过的人!!”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迎上他的眼神后,轻叹一声,随后我目光转向陈水生,苦笑道:“行了,我也不多问了,我接受了,接受了总行了吧?赶紧去包扎一下自己的脸吧,咱们真武祠里可不兴血肉模糊这一套呀!”
说完,我扯着嗓子喊胡月儿,不多时胡月儿一溜儿小跑的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血和满脸血污、皮肉翻卷的陈水生后,也有些懵。
我忙说带陈水生去包扎一下,胡月儿这才手忙脚乱的把陈水生扶回轮椅上。
等胡月儿走后,我瞪了老白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兄弟一场,别跟老子耍花花肠子,这事儿特么该不是你跟陈水生合计的吧?”
“小卫子,这你可冤枉我了,哥哥对天发誓,水生噗通一下跪在你跟前的时候,哥哥也傻眼儿了,我是真不知情啊!!”
老白并指起誓,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就跟我会相信他的发誓似的,随即腆着笑脸凑了上来,拉了个小板凳在我身边坐下:“不过,刚刚我一琢磨,大概盘算出水生是怎么个想法了。
你先别着急,听哥哥给你分析分析。
这事儿啊,我是这么想的——水生从来都不是个二傻子,别看少了半拉舌头,脑袋却明白着呢,他估摸着早就想叛出花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