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一处私家园林。几棵百年树龄的香樟荫蔽之下,立着一栋四层高的欧式小楼。
会所大厅装潢得典雅高贵,服务生个个盘靓条顺,一米七的人均身高加上统一制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某航空公司空姐聚会呢。
要是我一个人来这地方,真有点露怯——范清怡心想,还好老太太和施羽都自带两米气场。
“要是有人来跟我说话,你帮我挡一下。”老太太用英文小声吩咐。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中式对襟衬衣的瘦削中年男子走出来,风度翩翩,要不是那一头板寸,真像是武侠片里走出来的人物。
“倪太太,好久不见啊。今儿谭老板有好货,我打赌您要破费了!”他看见倪家老太太,迎上来。
“我们着急用洗手间,先直接去包间了。”范清怡用身子挡住老太太,陪笑解释道,和施羽一人护着一面,从那男子身边走过,进了电梯。
到了三楼,老太太轻车熟路,对服务生摆摆手。服务生自觉止步,不再跟着。
走到11号包间门口,施羽碰了碰走在前面的范清怡,往门上一瞧,给了她一个眼色。
“哦,我先进去看看。”范清怡会意,还没等施羽回答,就推门走了进去。
和想象中的包间不一样。这个套间大半面墙壁都是开阔的玻璃窗,阳光明媚,窗外园林的美景尽收眼底。
屋内也一览无余,深灰色的意大利进口弗里曼牌沙发和紫檀木家具混搭,意外的和谐。临窗还有两个蒲团在阳光里懒懒躺着,看得谁都想小憩一会儿。
这环境,啧啧。再来几盏好茶,什么生意都好谈。
范清怡走到套间内的洗手间,谁知打开门刚跨进去,脚下就一滑,整个人栽在瓷砖地上。
地上竟然有一滩不知是什么的黄色液体。范清怡虽没什么大碍,可是长袜刮破了,裙角也挂到金属纸篓,勾出一条口子。更狼狈的是,着地的那一边,白衬衫和灰裙子染上了大片黄色污渍。
扶着水池站起来,她大脑还来不及反应,只听外面走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她顾不上清理自己身上,想让倪老太太先进屋,几步跨到门口,却来不及了。
迎面而来的也是个老太太,瘦骨嶙峋,驼背,一身黑旗袍。身旁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佣,侧着身低着眉眼小心地扶着她。后面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衣汉子。
“哟,赵曼香,还能走动呢!”那老太婆嘴角的笑阴森森的。
范清怡感到倪家老太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赶紧伸手扶住了她。
“呵,我看你又换了只镯子,你这只新的不怎么样啊,怎么一身杂质,像是没洗干净呢!”那个老太越走越近,盯着倪家老太和范清怡,阴阳怪气地说:“倒不如我收的这只,三年前就跟了我,戴得很舒服呢。”
倪家老太的手紧紧握着范清怡,整个人的重量似乎都要倒下来了。
范清怡只觉得那老太婆来者不善,眼神像个巫婆。三人走到跟前,那老妖婆却停住了,似笑非笑地看了倪家老太一眼,转身进了旁边的10号包间。
施羽旋风一样地推开斜对面的包间门,长胳膊一伸,把倪家老太半抱半搀地带进去,扶她坐到沙发上。范清怡紧随身后,关紧房门。
倪家老太呼吸不匀,面色苍白。她捏住范清怡的手不放,说:“那是我的死敌。”
范清怡一惊,连忙问:“现在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