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管家本就是个人高马大相貌堂堂的山东大汉,今天又穿了一身黑色风衣。牛师傅一袭黑西装,身姿笔挺。他两人走路带风,休息室里坐着寒暄的众人都往他们身上看。
“范小姐,请节哀啊!老太太和倪先生托我转达对您和家人的关心。”卢管家当着众人,将一个两厘米厚的白色信封双手奉上。
“这怎么成……”范清怡忙推辞道,“你们还专门来一趟,我怎么担当得起……”
“范小姐快收下吧。不然我不好交差呢。”卢管家的眼神里充满恳切,“昨晚看到你的消息,正巧我们在杨城办事,离这里不算远。倪总吩咐我们过来帮忙。还说让你安心料理母亲的事,职位给你留着,随时可以回去上班。”
卢管家一面说,一面将那厚厚的白信封按进范清怡手里,根本不由她往回推。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白信封上。王阿姨,舅妈,几乎每个人都在研究那鼓囊囊的信封厚度——至少放了有一万块。
范清怡不想在众人面前闹脾气,将信封放入自己的包里。
卢管家又说:“范小姐中午要是还没有定餐饮,不如由我来负责。回城路上有一家餐厅我熟,环境菜式都合适。”
应当请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亲朋好友吃顿饭再散,这是规矩。范清怡并不知道会来多少人,本打算今天临时再定的。
见她犹豫,卢管家心下了然,说:“范小姐就放心交给我办吧。您先忙别的事。”说罢便走出休息室打电话订座去了。
休息室里沉闷的空气好像活起来了。
“嗨,我就说嘛,清怡是最有出息的!”王阿姨往几个熟人面前一摊手,声音其实并不小地说:“你们看到了吧!人家清怡多么受重视!老板多么大方!一出手就是这么多!”她的食指和大拇指一捏,虚拟出那信封的厚度。
“是是是,清怡从小就成绩特好。我都听她舅舅说过的。”舅妈也凑过来,眼里的精明在闪动。
“淑真啊你别看她以前不声不响的,别的不说,养孩子是真能干的。就刚才追悼会这排场。也得不少花钱呢。”有人说。
“那可不,我上个月二舅去世刚办过我知道。这儿分四档的,光追悼会这一项啊,就有三千的,七千的,一万一的,和一万五的。我上次还特地看了看这一万五是怎么个规格!就是咱刚才追悼会那一间!”
“就用那么半小时不到,就一万五?”
“还有这休息室,单给咱们开的。你以为不花钱啊?你看别人家的都在哪儿等着呢!”有人往窗外一指。
“那是啊!这年头什么钱最好赚?死人钱嘛!这个谁敢讲价?”
“啧啧啧。”
“要我说呢,不然淑真怎么会被骗那么多钱去。搁别人身上,就算被骗了全部家当,也值不了两百万呢……”
“她被骗了两百万?”舅妈的脑袋晃着金耳环立刻伸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