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清怡对倪晟均感激地一笑，仿佛面对一个多年的好友。

“还有那个阴阳怪气的乔严？我听着也不像那么简单。你还是小心点吧。最稳妥的就是别再和他们来往了。”倪晟均分析着。

“可是我表弟已经被他召到公司里做实习生了。这事儿都没告诉我就偷偷办了……”

“足见这人做事多么愿意下功夫。还有买你房的事，编个算命先生的理由，真是一张好嘴！”倪晟均叹道，“惹不起就躲着。再来骚扰你，就……”

他停顿了一下，范清怡知道他是想说“就来找我”。但他把到嘴边的词儿憋了回去，说出来的是“要是再来骚扰你，就去派出所解决吧。”

“好。表弟那边怎么办呢？要是被乔严在公司为难的话……”范清怡又问。

“先给你表弟打声招呼吧，随时准备好退路。这个表弟，听你讲也没见过两次面。他人怎么样？要是太势利，你没必要当他是亲戚。要是本身人品好，自然不怕别人拿捏。如果这份儿实习保不住了，他又找不到别的，我有个公司正招在校实习生。这点小事，我可以安排。”

倪晟均有条不紊地说出对策，这么短的时间他竟想得如此周全，还要主动帮忙。

“那没准儿还真是要劳你费心。表弟还是个孩子个性，我老有点不放心他。再等等看吧。”

“需要帮忙，千万别客气。”倪晟均真诚地说：“前段时间你陪护我奶奶，我奶奶已经认准了你。接下来要和我的小可小耐朝夕相处，我也要拜托你多费心。他们俩，我亏欠太多。”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里忽然漾起感情。范清怡敏感的耳朵能听出来，他有一点哽咽。

“哪有啊。你已经做了你所有能做的。”范清怡安慰道。

倪晟均摇头叹息：“让他们在离异家庭长大，作为父亲我已经失败了。”

范清怡沉默了，她想到自己离婚的前后，倒真是庆幸自己和陈远峰没有孩子。对于离婚，她是不抱歉的。她舒了一口气，慢慢地说：“我想，离婚都是有深厚的理由的。谁也不会当成儿戏。”

“是啊。”倪晟均望着远处，说：“我和艾米丽——就是他们妈妈，唉……归结起来，人都不错，但在一起过日子就是不合适。”

“听说她是从小在美国长大的？”

“对。我去留学时认识的她。那时候觉得在一起很快乐，毕业后没多久就匆忙结了婚，以为可以天长地久。可是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才发现，我再怎么留学也是个中国人，骨子里是中国的家庭观价值观。她却是地地道道的西方思想。再后来有了孩子，要安家了。我早就说了要回国来，她却想让孩子们在美国长大。异地了一段时间，彼此都觉得拖下去不是个事儿。我也想过为了孩子将就过，但艾米丽比我坚决。她说人就一辈子，过不下去了，就不要次好的，一定要追求更好的感情生活，到老了临死往回看才不会后悔。对孩子们的成长，她也比我乐观。从这些来看，我不如她。”

“那孩子的抚养权……”

“目前的协议是，一边呆半年。等到上学年纪，再视情况安排。”

难怪他郁闷。范清怡站在他的角度想想，这亲子关系真是不好处理。

“我都快三十五了。之前都很顺利。太顺利了。现在忽然看看自己，家庭搞成什么样子。”倪晟均的语气里充满了挫败感。

“婚恋这种事，是玄学。跟自身努不努力关系不大。”范清怡半开玩笑地安慰道。

“哦？范大师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