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艮道:“再愿诸君更衣。华阳尉难与短褐者同坐。”
众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均为出大梁时扮作短工时的打扮。到了荥阳和小邑,均未更衣,还穿着那身出来了。只吕氏昆仲着长衫。见众人脸上露出难堪的神情,白艮笑道:“后宅自有各色衣裳,愿往更衣。”
众人即于座上再拜道:“微白兄思虑周全,事必贲矣。”
白艮将众人领至后院,进到一间西厢房中,靠墙放着一排衣箧。白艮打开,里面衣裳、袍衫、冠带,一应俱全。众人暗吃一惊,知道这其中必有不妥。但主人既已领入,自不好说破。相互商量一下,决定按本人原来的身份着装。须伯岸换上士子装;曹、郑二人本也可着士子装,但因为要扮着随卫,换了身素袍;二吕着装与身份相应,不必换装;唐叔原来也是一身短打扮,由于内定的角色为分肉的冢宰,也换上了长衫。
换装最麻烦的是换头衣。短打扮时以短巾束头,最为简便;士子要戴冠,着长衫要以长巾束发,着长袍要戴抹额,均非常费时。白艮和二吕不用换装,就在众人间穿插帮忙。待换装完毕,已过大半个时辰。接乡绅的吕不韦已经进来通报,乡绅已经接到。
众人正好换好服装,各按品级列队,迎出门外。见两名士子打扮的老者。白艮是东道,先行礼敬,道:“微庶何幸,得杨子、微子光临,寒舍何幸!”转向迎出来的众人,道:“此诸君乃宴东,须公子、吕氏伯仲、唐叔、曹叔、郑叔。”
杨、微二子只对士子打扮的须伯岸回了礼,其余众人皆只颌道示意。杨子问须伯岸道:“士子亦行商乎?”须伯岸道:“奉王命,不敢有违。”二子略一拱手,不再说话。
一行人进门登堂,分宾主坐下。白艮以居中人的身份打横,吕、须、唐居东,二子居西,郑、曹立在席后。二子寒喧道:“客何来?”
吕伯道:“微贱等自出洛,欲往启封贾粮,转往郑国,寻些身家。”
杨子道:“客所图非小。往者宴城尉,只吾等一人叨陪,今者庶子令吾二人俱至,想是大宴。客所图非小也。”
吕伯道:“微贱之辈,久慕上国,愿籍寸土,以安性命。凡有所得,不敢尽私,必与共之。”
微子道:“客能以士子为助,所得亦大矣。敢请士子何氏?”
须伯岸有些窘迫道:“臣须氏伯岸。祖上竖头须是也,为王奔走,故得为士。”
微子点头道:“原来如此。竖头须实晋侯所设,晋侯,诸侯也,非王也。”
须伯岸两次窘迫起来,道:“翁言是也。臣无状滥言,贻笑大方。”
二子见须伯岸如此,心中暗道:“臣吏之后,终上不得厅堂。”又转向吕伯道:“近日道上不靖,客宁有闻乎?”
吕伯道:“正有所闻,秦人入韩魏。详情不明,愿公相教。”
杨子道:“公从洛来,当知秦人出关。前日从鄙邑呼啸而过,闻昨已占启封。客往启封贾粮,宁勿荒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