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申眼中闪过一道亮,随即平静道:“喏!”
少时,唐叔引唐氏五人,郑安平引五名武卒,郭先生叔侄和吕伯,张辄及五名门客,共二十一人会聚到一起。郭先生分派了各自的角色和任务,唐叔则约定了夜行的各种指令信号,以及前行的阵容。唐氏六人在前,以为前哨,必得路途无碍,直至启封城下;张辄和郭先生两群共九人居中;郑安平等六名武卒压后。每群相距约百步,各指一人以为联络。
分派已定,各人脱下衣裳,结束成一个包裹,背在背上,身上只留内衣,都穿上草鞋,如有布履和袜子,也都脱下,置于包裹中。时值初冬,寒气袭人,脱光衣服时,众人都有一丝颤抖。
唐叔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其他的眼光注视,率先伏身跳下道旁的小沟中,其他五人自然分成两个小组,每组三人,跟着跳下沟,向大道而去。然后是张辄、郭先生率领的中队,人数最多,五名门客分成两组,前三后二,将张、吕、郭夹在中间,郭仲谨稍稍退后,充当前后联系的角色。当最后一名门客快要变成一个黑点时,郑安平小声说了声“启”,率先跳下沟中,其他五名武卒也自然分成两组,前后跳下。
所谓沟,不过是道旁雨水自然冲刷形成的一条凹陷,下雨时是自然的排水沟,没雨了野草茂盛。时值初冬,野草干枯,尤其刺得人生疼。郑安平小心地尽量沿着前面人踩倒的草前进,但大腿还是被刮划得生疼,心想着,要是这样走个百三四十里,这条腿就不能要了。好在走上大道后,道旁的小沟常有人行,野草不生,步履才稍稍轻松些。然而,虽然没有野草扎腿,石头硌脚却是少不了,走上去并不轻松,加上还是略微低伏身子,这罪受得大了。
郑安平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武卒,个个面色严峻,有的人脸上还渗出汗滴,刚才脱去衣裳时的丝丝寒冷,已经了无踪迹。
从华阳至启封虽说有道,但不像华阳城外宽阔平整,多数是行人踩出来的小道。这条道上并不都有道旁小沟,隐蔽条件很差。好在四周多为耕地,少有人家,故一路行来,虽然时快时慢,大体还算顺利。至于有没有被偶尔蹲在田边的农人发现,那就不好说了。由于道边沟浅,主要靠急行,一行人干脆走上小道,避开枯草和暗石。
一路急行了约三十里,华阳城已经被抛离视线之外,路边荒野已经替代了耕地,郑安平一行在郭仲谨的指引下,钻进一片较深的草丛中,略作歇息,并协调下一步行动。休息地设在一道小沟旁边,沟内流水潺潺。郑安平一行跑出了一身汗,口渴难耐,纷纷跳到沟下,俯身饮水。郑安平看了看周围的地势,把饮水结束了的武卒安排出去观察周围的动静。
歇息稍定,郭仲谨介绍道:“此去三五十里,少有人烟,并无大邑,惟时有兔、狐、狼、蛇。要到距启封三十里外,乡里渐多。”
唐叔道:“夜行荒野,需防野兽。人烟稀少,倒不必隐其身形。故下站聚集而行,前行之人,寻几支木棍,遇草深茂密,或枝枒参差处,开道而行。”
张辄道:“二十一人在道,想不会招来群狼;蛇虽阴冷,亦不敢出。吾等可以整顿衣裳,聚群而行。下个歇处,再行商议。”
忽有一门客道:“夜行清冷,腹中饥饿,奈何?”
张辄道:“务要在天明前赶到启封,途中只能饮水,不便餐食。”
郭仲谨道:“前行五六十里便是馆舍,或能餐饮。”
唐叔道:“前路不必急行、遮掩,但平平行去,消耗甚少。”
张辄望了望天,道:“吾等人定而出,时已交夜半。吾等赶在鸡鸣到郭兄馆舍歇息。”商议已定,众人把背在背上的衣裳又重新穿上,看着一群服饰各异的人走在一起,张辄心中又是一阵感叹。